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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白他一眼:“别急着感动,先把欠醉仙楼的银子结了再说。”

夜风里,金匾上的“英雄母亲”四个大字熠熠生辉,映着三胞胎此起彼伏的奶嗝声,像极了一曲热闹的凯旋乐。

夜沉得更深,连廊下的风灯都困倦地眯起眼。胥定淳把最后一道院门阖上,转身时,听见更鼓敲过四声,却一点睡意也无。

他轻手轻脚绕回正房,隔着窗纱,见景秋蓉正趴在摇篮边,托腮望着三团小起伏,像守着三颗刚出炉的月亮。

景秋蓉回首,食指竖在唇边:“刚哄睡,你别又闹。”胥定淳笑,从背后环住她肩,将下巴搁在她颈窝,一同俯看——

老大仰面摊手,小肚皮随呼吸一鼓一鼓;老二侧蜷,胖脚丫精确地蹬在哥哥腰眼;昭昭软帽歪斜,露出绒发,像一尾黑绸贴在雪腮上。

胥定淳忍不住伸指,轻轻拨了拨那缕发丝,低声道:“阿蓉,我此刻才算明白,什么叫‘岁月软绵’。”

景秋蓉偏头,唇擦过他耳廓:“夫君今日成了‘人生赢家’,怎的也学小女儿矫情?”

“外头再狂,回家也得缴械。”他笑,掌心覆在她仍微微酸痛的腰,“更何况,我今日真的赢了——赢得太大,怕老天爷反悔。”

“那便偷偷乐。”景秋蓉握住他手,引到唇边,轻咬一口,“别出声,让老天爷听不见。”

两人相视而笑,笑纹里漾着同样的余悸与得意。景秋蓉轻声道:“夫君,等他们长大,我们亲自教读,可好?不必急着送国子监,我想多听几年‘娘’‘爹’。”

胥定淳点头:“好。我教骑射,你教诗算;春日带他们到城西柳堤放风筝,夏夜在院里支竹床认星斗。至于秋闱春闱——”他故意拖长声调,“考不考都随脚,横竖靖亲王府的米缸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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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间,摇篮里发出细碎咕哝。老二攥紧小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奶香弧线,正击中哥哥的鼻尖。一个马上皱眉,无意识地咂嘴,一个机灵地滚远半寸,露出得逞的笑涡。景秋蓉看得惊叹:“这才满月,就知道占地盘,长大怕不是三头小狐狸?”

胥定淳却认真起来:“狐狸也好,狼崽也罢,我只盼他们记得——利爪不朝家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起内讧,不知道疼爱昭昭,我便把两人一起丢到军营,让老兵教他们什么叫‘同袍’。”

“狠心的爹。”景秋蓉嗔,却将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可我喜欢。”

她抬眼,望进他深黑的瞳仁,声音轻而笃定:“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把今日御赐的银两,一分不动,替他们存个‘肆意库’。待他们十六岁,想纵马天涯、想开酒肆、想出海,都由得他们。哪怕把银子全撒进海里,也算不枉少年。”

胥定淳心口一热,低头吻她发心:“不行,这些银两全部作为昭昭的嫁妆。他们若是敢觊觎,我就把他们丢出去。”

景秋蓉无语望天,这个爹心真的偏到海里去了,自己却无以反驳。

夜更深,风却软了。

景秋蓉打个哈欠,眼睫沾了泪光。胥定淳俯身,将三人小被角逐一掖好,又取来自己的外袍,裹住妻子肩头:“回榻上吧,再坐下去,腰真要废。”

她却不舍,指尖轮流描过三张小脸的轮廓,像在刻无形的玺印。最后一指,轻轻点在滚滚的眉心,低声呢喃:“愿你们此生,不必封侯,但必自由。”

胥定淳听得真切,胸口像被热流撞了一下。他伸手,将摇篮轻推,琉璃坠子叮当作响,像给这句誓言加了一个温柔的韵脚。

随后,他打横抱起妻子,步向内室,声音散在暗里:“阿蓉,等他们娶妻生子,我们带你看山看水,把今日欠下的觉,一处处美景补回来。”

景秋蓉环着他的颈,轻声笑:“好。”

帘子落下,最后一盏灯也自熄了,只剩外面屋檐下的灯笼依旧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