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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清冷光线如同稀释过的银箔,透过高耸的云杉林隙,洒在通往城堡的碎石路上。

李乐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拉成长长的尾迹,刚刚一趟站桩,让额角沁出细汗,浑身蒸腾着热气。可脚步不由自主地拐向了马厩的方向。

远远便瞧见马厩那扇厚重的木门敞开着,灯光将内部照得暖融融的。

里面比夜晚安静许多,只有马儿们们规律的咀嚼声和偶尔响起的喷鼻声,霍克医生和他的助手已经在那里忙碌,便携检查器械摊开在一旁。

“早上好,霍克先生。”李乐在门口跺了跺鞋底沾着的草屑,低声打招呼。

霍克闻声抬头,露出一丝带着疲惫的笑,“早上好,李先生。起来得真早。”

“习惯了。它们怎么样?”李乐的目光越过霍克,急切地寻找着那对母子的身影。

“相当不错。”霍克用手中的记录板指了指,“大西洋有些产后虚弱,但精神头很好,食欲正在恢复。”

“小家伙非常健壮,心跳、呼吸、体温都正常,凌晨时分已经成功排了胎粪。接下来主要是给大西洋调整食谱,补充优质蛋白、维生素和矿物质,保证奶水质量。”想了想,又补充道,“是个贪吃的小伙子,吸吮很有力。”

走近了,李乐才看清了马厩内的全景。大西洋站在靠近食槽的地方,吃着东西,神情温顺,偶尔甩一下尾巴。

而那个新生命,则紧挨在母亲腹侧,四条细长的腿还有些站不稳当,像一架刚刚组装完毕、尚未调试精准的精密仪器。

经过一夜的舔舐和干燥,小家伙的皮毛已完全舒展开来,是那种极纯粹、极深邃的骝黑色,只在额头正中央,生着一块小巧而规整的菱形白斑,像无意间滴落的奶油,又像暗夜中突然划过的彗星,透出一点灵光。

四肢修长,关节处还显得有些粗大,预示着未来的高大骨架。

湿漉漉的大眼睛像两汪未经污染的深潭,带着初生婴孩特有的懵懂与好奇,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能摸?”李乐心里有些痒,低声问道。

“当然可以。”霍克点头,“本来就是圈养的马,早期社会化训练很重要。现在就让它们习惯人的气味和触摸,将来性格会更稳定,对人也更亲近。而且现在看,这小家伙好奇心重,胆子,也不小。”

李乐依言套上准备好的干净鞋套,轻手轻脚地走进马厩。他先走到大西洋身边,熟稔的伸手,抚摸粗壮的脖颈,低声夸赞,“辛苦了,漂亮的新妈妈。”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方糖,摊在掌心递过去。大西洋温顺地低下头,柔软的嘴唇灵巧地卷走了糖块,发出满足的嘎巴声,用鼻子友好地蹭了蹭李乐的肩膀。

而小家伙一开始迅速躲到了母亲庞大的身躯后面,只探出那个带着白星的小脑袋,一双湿漉漉、黑曜石般的大眼睛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对现在它来说有些过于勾搭的庞然大物。

李乐蹲下身,保持一个不具威胁性的姿势,伸出手掌,耐心等待。

小马驹抽动着粉色的鼻翼,小心翼翼地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然后是李乐的手指。那鼻息温热、潮湿,带着奶腥气。

或许是母亲平静的态度给了它勇气,也或许是李乐身上没有危险的气息,小家伙犹豫着,一点点凑近,终于,用它那柔软得像丝绒、又带点硬撅撅短毛的鼻子,蹭了蹭李乐的手背。那触感,微妙而新奇。

保持着蹲姿,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它的脖颈和肩胛。初生的皮毛异常柔软细密,底下是温热、充满生命力的坚实小肌肉。

小家伙似乎很享受这种轻柔的抚触,从鼻子里发出一种满足的、细细的哼唧声,甚至大胆地把整个脑袋往李乐的手里拱了拱,额头上那颗白星正好抵在他的掌心。

李乐保持不动,任由探索。

很快,小家伙的又开始轻轻拱动,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顽皮的试探。李乐掌心抚上它的额头,触手是难以言喻的柔软和温热,新生皮毛如最高级的顺滑,又带着特有的弹性和生命力。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血管轻微的搏动,以及骨骼坚实的轮廓。

小家伙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从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撒娇般的哼唧声,甚至试图用还没长齐牙齿的嘴巴啃咬李乐的袖子。

看来它很喜欢你。”霍克站在门口,笑着观察这一幕。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老彼得先生给这个小功臣起好名字了吗?”

李乐一边继续用指尖梳理着小马驹卷曲的鬃毛,一边答道:“叫‘惊蛰’。”

“Jing…Zhe?”霍克试着重复,发音有些拗口,“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是华夏传统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李乐解释,“大概在每年的三月五号或六号。”

“意味着春雷始鸣,蛰伏了一冬的万物被惊醒,气温回升,雨水增多,大地重现生机。这小家伙正好在这几天出生,叫这个名字,寓意着万物复苏,生机勃发,一切都刚刚开始,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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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复苏,生机勃发.....很好的寓意!”霍克品味着,由衷赞道,“希望它像春天一样,充满活力。”

又和小马“惊蛰”互动了一会儿,看着它在母亲身边笨拙却又兴致勃勃地探索着这个崭新世界,时而小跑几步,时而因为腿脚不协调而差点把自己绊倒,李乐脸上始终带着不自觉的微笑。

霍克看了看时间,拿起准备好的器械,“好了,李先生,我得给小家伙接种马立克疫苗,再给它的脐带残端消消毒、上点药。得让它保持安静一会儿。”

李乐会意,最后轻轻拍了拍惊蛰的屁股,那小家伙受惊似的蹦跳了一下,躲回大西洋腹下,继续享用它的早餐。李乐笑着退出了马房。

刚走出来,就听到隔壁马房传来一阵熟悉的、不耐烦的蹄声和响亮的喷鼻声。

循声过去,只见北冰洋正被马倌牵着,在准备区焦躁地踱步,漂亮的头颅高高扬起,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奔跑。一眼就看到了李乐,立刻发出更为急切的呼唤。

马倌是个沉默寡言的斯维登男人,见到李乐,点头致意。

“我带它去溜一圈吧?”李乐主动请缨。

马倌显然知道李乐与北冰洋的熟稔,没有多言,便将缰绳递了过来,叮嘱道,“热身慢走半小时就好,湖边纤维沙道状况不错。”

接过缰绳,北冰洋立刻亲昵地把大脑袋凑过来,在他身上乱蹭。

“行了,老伙计,知道你闷坏了,走吧。”

牵着北冰洋走出马房,来到旁边用于热身的小型沙地场地。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将人和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李乐一边牵着它慢走,一边像对待老朋友一样嘀嘀咕咕,“看你儿子没?比你帅,额头带颗星,以后肯定是个大明星.....你呀,当爹了有点爹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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