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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11月17号上午。

在商业竞争非常激烈的时间。

江州圣心妇产医院,顶级VIP套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她拥有一米五的身高,精美的脸颊,高高隆起的腹部......准妈妈苏瑾,她来了!

窗外,江州初冬的天空灰蒙蒙的,带着几分萧瑟。

但病房内恒温恒湿,暖意融融,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的洁净感与床头百合花的清甜。

苏瑾靠在堆叠柔软的靠枕上,孕晚期的沉重让她眉宇间难掩疲惫,那张标志性的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娃娃脸,此刻在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时,才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母性的柔光。

她的母亲王然正坐在床边,动作娴熟地将一个红富士苹果削成均匀的小块。

王然气质干练,保养得宜,但此刻,她脸上流露的只是一个普通母亲的关切。

“小瑾。”

王然将盛着苹果的小瓷碟递过去,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今天感觉怎么样?小家伙还像昨天那样闹腾得厉害吗?胎动频繁不?”

苏瑾接过碟子,用叉子叉起一小块:

“还好,比昨天安分点了,就是腰像被什么东西坠着,酸得厉害,翻个身都像要散架。”

她咽下苹果,抬眼看向母亲,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

“妈,其实你真的不用总守在这儿,医院有最顶级的医护团队,24小时监测,我自己能应付。”

“说什么傻话呢!”

王然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语气却满是心疼: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时候我不守着谁守?再说了,亲家那边......”

她朝门口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

“你婆婆刚还来电话,说炖了燕窝,一会儿就亲自送过来看你。”

苏瑾嗯了一声,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低头继续小口吃着苹果,仿佛那是什么需要精密分析的数据。

王然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那点担忧又冒了出来。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个技术痴,心思纯粹得像水晶,偏偏又长了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不爱表达。

如今嫁入张家这深似海的豪门,张杭身边美人如云,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然清楚女儿的选择,也见识过张杭对苏瑾那份独特的、带着点技术宅惺惺相惜的喜爱,但身为母亲,那份忧虑就像藤蔓,总在不经意间缠绕上来。

“小瑾啊。”

王然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试探:

“张杭他最近是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我听你爸提了一嘴,说外面商战打得跟世界大战似的?他今天能抽空过来吗?”

她观察着女儿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是不是又去陪其他......”

“妈。”

苏瑾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澄清:

“他在处理正事,开心世界那个项目,吞金兽一样,每天都在烧钱,最近视频那边又出幺蛾子,阿里、迅藤那些联手搞了个版权闪电战,想趁火打劫,他压力很大。”

她放下叉子,伸手拿过床头的平板电脑,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几下,调出一份实时更新的财经简报页面,递给王然:

“你看,几个月前结束的外卖和打车补贴大战,三方各烧了五十多个亿,血淋淋的,现在战火又蔓延到视频内容和综艺制作了,他一天开好几个会,签字的文件堆得比山高。”

王然接过平板,屏幕上那些跳动的K线图、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和百亿补贴、版权围剿之类的刺眼标题让她眉头紧锁。

她对资本运作不甚了了,但五十多亿、烧钱这些字眼带来的冲击力是直观的。

她放下平板,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

“这么凶险?那他还能顾得上你这头?心思会不会......”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再晚也会打个电话。”

苏瑾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提到张杭时,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极微小的星火闪动了一下:

“他保证过,等我生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我信他。”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技术宅特有的逻辑感:

“而且,他不是那种会被私情耽误正事的人,尤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商战节点,他分得清主次,拎得清轻重。”

王然看着女儿眼中那份近乎固执的信任,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但另一种隐忧又浮了上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唉,妈是心疼你,你这性子,跟块璞玉似的,不争不抢,就知道埋头搞你的代码,现在又要当妈了,将来孩子大了,涉及到家业啊,继承啊,总归是儿子更名正言顺些,虽说现在都讲男女平等,可现实里......所以呀,你这个第一胎,要是女儿啊,是可以考虑第二胎的。”

苏瑾这次没立刻反驳,她微微歪了歪头,清澈的大眼睛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困惑,像遇到了一个难解的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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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想得太复杂了,张杭他不是那种会被传统束缚的人,他对每个孩子都倾注了心血,我看得到。”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腹部,语气带着点务实的天真:

“是男是女,生出来就知道了,现在操心这个,属于无效变量,没有意义,我只希望健健康康,聪明伶俐,最好别遗传我的身高短板。”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小嘴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带着点小沮丧。

王然被她这直白又带点委屈的小表情逗乐了,心头的阴霾也散了大半:

“哎哟我的傻闺女!你这叫小巧玲珑,精致可爱!再说了,张杭那大高个摆在那儿,基因优势杠杠的!咱们宝贝肯定随他!”

她忍不住倾身,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紧绷的肚皮,脸上是纯粹的慈爱:

“外婆的小心肝儿,你可要争气点,长个大高个儿,比爸爸还帅还漂亮!”

母女俩正说着体己话,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护士面带微笑地引着王彩霞走了进来。

“哎哟,亲家母!小瑾!”

王彩霞人未至声先到,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手里提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保温提篮。

“今天气色看着不错!阿姨特意起了个大早,用上好的官燕和纯净水熬了点羹,滋补得很,快趁热喝两口!”

她步履轻快,走到床边,目光慈爱地落在苏瑾脸上。

“彩霞姐!您太费心了!”

王然立刻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面对这位实际上的张家太后,王然总是格外注意礼数:

“您快坐!小瑾刚还念叨您呢!”

“妈。”

苏瑾也轻声唤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恭敬。

“哎,好好,别起来!”

王彩霞把提篮放在床头柜上,动作麻利地打开盖子,一股清甜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挨着床边坐下,仔细端详着苏瑾的脸:

“嗯,精神头还行,就是辛苦我儿媳妇了,这生孩子啊,就是女人的一道坎儿,不过咱们小瑾福泽深厚,又有这么多贵人守着,肯定顺顺当当的!”

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不是嘛!有彩霞姐您这福星坐镇,我们心里都踏实!”

王然笑着附和,接过王彩霞递过来的小碗,开始盛那晶莹剔透的燕窝羹:

“对了,文哥他们呢?”

“嗨,快别提那几个甩手掌柜了!”

王彩霞笑着摆手,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他领着他家老二,还有小瑾爸苏强,一大早就被孙冬那猴崽子开车接走了!说是发现了个什么野塘秘境,鱼又多又傻,非要去给儿媳钓点野生鱼回来补营养!我看啊,纯粹是他们自己手痒,找个由头出去撒欢儿!”

王然听了也忍俊不禁:

“男人嘛,到老都是孩子心性,苏强也是,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一听说钓鱼,眼睛都放绿光,让他们哥几个出去透透气也好,省得在家干着急。”

王彩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转向苏瑾,声音放得更柔:

“小瑾啊,别紧张,也别怕,有妈在,有最好的医生护士,一定会平安的,张杭那混小子要是敢在你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她故意板起脸,语气却泄露了笑意:

“看我不拧掉他耳朵!”

话虽狠,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苏瑾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燕窝羹,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也熨帖了心口。

感受着两位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那常年冰封般的表情,似乎被这暖意融化了一角,线条柔和了许多。

她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

“谢谢妈。”

与此同时,江州远郊,一片人迹罕至的野塘边。

初冬的风带着料峭寒意,掠过枯黄的芦苇丛,在略显浑浊的水面上吹起层层涟漪。

水边已经有些微的冰碴。

距离河流上冻,不远了。

三个裹着厚实冲锋衣的中年男人,像三尊入定的老僧,坐在便携式小马扎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偶尔有枯叶打着旋儿飘落水面,荡开一圈微澜。

张承文面容沉静,岁月刻下的纹路里沉淀着阅历与坚毅,透着实干家特有的专注。

他旁边张承武,经营着红火的辣妖烤鱼连锁,身材微胖,脸上总挂着生意人见惯场面的和气笑容。

另一边则是苏强,黑框眼镜,气质斯文内敛,标准的理工男,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小小的浮漂,安静得像融入了背景。

孙冬,张杭的老同学兼忠心小弟,穿着一件极其扎眼的荧光绿羽绒服,在一旁忙前忙后,正鼓捣着一个便携式炭火炉烧水泡茶,茶香袅袅升起。

“张叔,苏叔!怎么样,这地界儿够野性吧?”

孙冬一边往紫砂壶里拨弄着上好的铁观音,一边得意地邀功:

“这可是我托了好几个资深钓友,层层打听才挖出来的宝地!绝对的处女塘,鱼傻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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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武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手,对着掌心哈了口白气:

“地方是不赖,够清净,就是这天儿吧,贼拉冷!鱼口感觉也不咋活跃啊,老半天了,我这漂跟焊水里似的,一动不动。”

他侧过身,看向稳如泰山的张承文:

“大哥,你那边有戏没?看你那漂好像哆嗦了一下?”

张承文沉稳地摇摇头,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钓鱼,讲究的就是个守字,心浮气躁钓不到大鱼,冬天水冷,鱼活性低,更得沉得住气。”

他目光转向旁边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苏强,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

“亲家,感觉如何?这野外的水塘,比你们研究所里那些恒温鱼缸里的鱼,带劲儿多了吧?”

苏强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丝腼腆又真实的笑容:

“嗯,是很不一样,野外的鱼,警觉性高,行为模式更复杂,需要考虑水温梯度、水流速度、溶氧量、底质情况对饵料雾化状态的影响,很有意思。”

他的声音不大,但一涉及到观察和分析,哪怕是钓鱼,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明亮。

“我在想,如果针对今天的水温和这个水深,设计几组不同诱食剂配比的饵料,做一个对照实验,记录上钩率和鱼种分布......”

张承武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指着苏强:

“哎呀我的苏老弟!你这搞科研的劲头,真是刻进骨子里了!钓个鱼都整得像发射卫星!咱们哥几个就是图一乐呵,放松放松筋骨!你看我,啥也不想,放空脑子,就等着愿者上钩!”

他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张承文也忍俊不禁,嘴角勾起笑意:

“亲家这是严谨,是科学态度,不过今天主要是陪亲家出来散散心,换换脑子,小瑾眼看就要生了,你这当爹的,心里头那根弦也绷得紧吧?”

他语气温和,带着过来人的理解。

苏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点头,透出几分真实的焦虑:

“嗯,是有点悬着,虽然知道医疗条件是世界顶尖,但毕竟是头一回当外公。”

他顿了顿,看向张承文,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亲家,说真的,特别感谢你们全家对小瑾这么好,张杭这孩子,本事通天,心也大,身边.....人也多,我们小瑾性子闷,不会来事儿,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多亏你们包容她,照顾她。”

张承文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肯定:

“亲家,这话就见外了,生分了!小瑾这孩子,我和彩霞是打心眼里喜欢!心思纯净,有真本事,不矫情!张杭能娶到她,那是他小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进了我张家门,就是我张家的人!我们老张家,都认她这个儿媳妇!”

他目光深远地望向微波荡漾的水面,仿佛在回望什么:

“至于张杭那混小子,唉,他选的路,他自己心里有数,也得自己担着。我们当爹妈的,能做的就是帮他稳住后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前面冲、去拼!孩子们还有你们这些亲家,都是他的后方,是他的根!小瑾生孩子,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大事!我们都在,就是给他吃定心丸,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

张承武也收起玩笑,用力拍了下大腿,声音洪亮地附和:

“没错!苏老弟,你把心稳稳当当地放肚子里!咱们老张家,祖上八代贫农,没啥大本事,就认一个理儿,护犊子!小瑾进了门,那就是我们张家的亲闺女!谁敢让她受半点委屈?大哥和我第一个冲上去跟他急!”

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孙冬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拎着刚泡好的茶壶凑过来:

“叔!苏叔!您二位放一百二十个心!杭哥对小瑾嫂子,那真是没得说!要星星不给月亮!嫂子搞研发遇到啥技术难题,杭哥再忙,一个电话,全球顶尖的专家团队立马到位!我们这帮兄弟都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再说了,还有我们呢!嫂子在江州这一亩三分地,那就是皇后娘娘!谁敢呲个牙花子,都不用杭哥出手,我们哥几个就给他收拾利索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

苏强听着这些朴实又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两位亲家眼中毫无作伪的真诚,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缓缓落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重重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而踏实的笑容:

“嗯!谢谢!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敞亮多了!踏实!”

就在这时,苏强面前那沉寂许久的浮漂,毫无征兆地猛地往下一顿,紧接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大黑漂!

“嚯!有口!”

苏强低吼一声,瞬间化身猎手,所有的杂念抛到九霄云外,眼神锐利如电,手腕一抖,娴熟地抬竿刺鱼!

只听嗖的一声,鱼竿瞬间弯成了一张蓄满力量的大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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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轮发出滋滋的悦耳出线声!

“好家伙!这力道!个头肯定不小!”

张承武兴奋地蹦了起来。

张承文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亲家,好手气!这开门红,兆头好啊!”

孙冬反应最快,抄起旁边的抄网就冲了过去:

“苏叔!稳住!别硬拉!溜它!我来抄!”

冰凉的塘水边,三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男人,因为一条上钩的鱼瞬间找回了少年般的兴奋。

父辈们的关怀与担当,如同这深沉包容的塘水,无声地浸润着后方的基石,让前方的征途,有了归航的港湾。

时间缓缓流逝。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圣心医院VIP层的走廊铺着吸音的厚地毯,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显得格外静谧。

病房内,苏瑾在王彩霞和王然的轻声安抚下,终于抵挡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两位母亲在外间的小客厅里低声聊着家常,脸上都带着长时间陪伴的倦色。

电梯到达的清脆铃声,划破了走廊的宁静。

张杭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口。

他脱去了白日里象征身份的笔挺西装,换了一身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和休闲长裤,外面随意搭了件同色系的羊绒大衣,却依旧掩不住一身的风尘仆仆。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眼下的淡青清晰可见,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的刀锋。

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曹文落后他两步,无声地护卫着。

“妈,妈。”

张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因长时间说话和神经紧绷而产生的沙哑:

“小瑾睡了?”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里间紧闭的房门。

“刚睡着。”

王彩霞立刻站起身,心疼地打量着儿子:

“快坐下歇歇,喝口水,小瑾一切都好,下午胎监也正常,你别太担心。”

她接过张杭脱下的大衣。

王然也关切地说:

“是啊张杭,这边有我们呢,你放心,饿不饿?我让护士站热点宵夜送过来?厨房温着粥。”

“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

张杭摆摆手,目光依旧锁在房门上:

“我进去看看她,动作轻点,不吵醒她。”

他示意曹文留在外面,自己轻轻推开了病房门,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病房内只留了一盏光线极其柔和的壁灯。

苏瑾侧身蜷缩在宽大的病床上,呼吸均匀绵长,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睡颜纯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唯有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在薄被下勾勒出生命的弧度。

张杭在床边坐下,动作轻缓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静静地凝视着苏瑾的睡颜,白日里商场上的杀伐决断、冷酷算计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软化了他所有锋利的棱角。

他伸出手,极其小心地,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苏瑾露在被子外的手背,那肌肤微凉细腻。

或许是那熟悉的、带着雪松与烟草气息的体温靠近,苏瑾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时总是没什么情绪、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迷蒙,待看清眼前人是张杭时,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眼底深处却漾开了一泓名为依赖的暖泉。

“吵醒你了?”

张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歉意,身体又往前倾了倾。

苏瑾摇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微哑:

“没,本来也睡不沉。”

她动了动身体,似乎想撑着坐起来一点。

“别动。”

张杭立刻按住她的肩膀,自己俯下身,一只手臂小心地穿过她的颈后,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像对待稀世珍宝般,极其轻柔地帮她调整了靠枕的位置:

“感觉怎么样?小家伙今天有没有再闹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带着询问。

“还好,就是,腰还是酸。”

苏瑾顺从地靠好,目光落在张杭难掩倦色的脸上:

“你看起来很累,事情还没结束?那些人还在找你麻烦?”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张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狂狷中带着疲惫与不屑的笑:

“一群跳梁小丑,闻到点血腥味就想扑上来撕咬罢了,视频那边暂时摁住了,跑男第一季的数据把他们砸重金搞的天籁之战摁在地上摩擦,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冷意:

“新的幺蛾子又来了,陆则那小子,仗着家里那点底子,砸钱搞了个什么铁血男团,想明年硬碰跑男第二季,呵,不自量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温热宽厚的大掌稳稳覆在苏瑾高耸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有力的胎动,语气瞬间切换成化不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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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你和这个小家伙,才是天大的事。”

苏瑾感受着他掌心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热和力量,那常年冰封的小脸似乎被这暖流融化,线条变得异常柔和。

她甚至微微侧过头,主动将自己冰凉的脸颊贴向他放在床边的手掌,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

这个细微至极的依赖动作,让张杭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春水。

“希望宝宝像你。”

苏瑾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难得的犹豫和期盼:

“高高的,腿长,不要像我这么矮。”

她的小手也下意识地覆盖在张杭的手背上。

张杭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俯身在她光洁微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而珍重的吻:

“小傻瓜,不管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都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我都爱。”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属于她的亲昵:

“而且,谁说矮不好了?我就爱你这娇小玲珑的样子,抱在怀里......”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撩人的沙哑:

“刚刚好。”

苏瑾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嗔怪地瞪了张杭一眼,那眼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羞赧。

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技术天才,在张杭面前,偶尔也会流露出属于小女人的妩媚风情。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昏暗的光线里,轻声细语地聊着。

张杭过滤掉那些血腥残酷的商战细节,挑了些有趣的博弈片段和对手的窘态说给她听。

苏瑾则难得地抱怨了几句孕期腰背的酸痛和医院营养餐的寡淡无味。

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外面那些动辄几十亿的资本厮杀、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都与这一方小小的温暖天地无关。

时间在低语中悄然流逝。

护士轻轻推门进来,低声提醒探视时间快到了,产妇也需要充分的休息。

张杭有些不舍,但还是利落地站起身,再次细心地帮苏瑾掖好被角,确保她每一处都舒适妥帖:

“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生的时候,我一定在,等着我。”

“嗯。”

苏瑾看着他,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和依恋,轻轻应了一声。

张杭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这才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

病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门外的张杭,脸上所有的柔情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平日的冷峻。他对王彩霞和王然微微颔首:

“妈,辛苦你们了,我先回去处理点事情,明早再来。”

王彩霞心疼地叮嘱:

“快回去歇着!别熬太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张杭应了一声,迈着沉稳而快速的步伐走向电梯。

电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光泽。

张杭背靠着冰凉的轿厢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丝永不熄灭的、名为征服的火焰。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瞬间亮起,显示着数十条未读的加密信息和标注着紧急的邮件。

商场的硝烟,从未真正散去,它只是被短暂地隔离在那扇病房门外。

一夜无话。

次日。

凌晨六点。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万籁俱寂。

然而圣心医院VIP产房外的走廊却灯火通明,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紧张到极点!

苏瑾的产程毫无预兆地提前发动了!

羊水破裂,宫缩剧烈!

护士和医生团队训练有素地将她迅速推入了无菌产房。

王然和王彩霞也迅速换上无菌服,紧跟着进去陪伴。

消息如同投入深水的炸弹,瞬间引爆!

第一个抵达战场的是沈清柔。

她驾驶着她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488,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凌晨的宁静,一路风驰电掣。

副驾上坐着头发乱得像鸟窝、又睡着了的安佳玲,身上还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家居服。

“什么情况?小瑾进产房了?不是说明天吗?”

沈清柔人未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哒哒声和带着急切的女声就先传了过来。

她显然是从某个重要场合或床上直接赶来的,香奈儿的精致小外套下是来不及换下的丝质衬衫和阔腿裤,鹅蛋脸上妆容依旧完美无瑕,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满是凝重,虽然年纪在后宫团里不算最大,但老大的沉稳气场在关键时刻展露无遗。

安佳玲被冷风一吹,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娃娃脸皱成一团,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懵逼:

“我的天爷!我还在梦里跟张杭吵架呢就被你拽出来了!小瑾不是说得明天吗?提前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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