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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睁大眼睛,看着鸳鸯。在她的记忆中,鸳鸯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林黛玉也努力睁大眼睛,心中不解。鸳鸯犯了错,求老太太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还拉扯上自己了呢?

鸳鸯此时反而不哭了,条理清晰地把金陵城里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最后又给贾母磕了个头。

“是我父亲办事无礼,得罪了贾先生。我们一家子都是老祖宗提拔的人,也给老祖宗丢了脸。

贾先生又是林姑娘的师父,算起来更是连林姑娘也一发得罪了,故而一起谢罪了。”

贾母皱着眉头,看了林黛玉一眼,林黛玉赶紧伸手扶起鸳鸯来。

“姐姐不要如此,各家是各家的事儿。我断不会因为先生和你爹的矛盾,怪到姐姐身上的。

何况还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姐姐快别折煞我了。”

鸳鸯心里一沉,林黛玉这话说得好听,其实态度却很明确,各家是各家的事儿!

贾雨村和你爹的矛盾,我不怪你,但我也犯不上为你爹求情,我又不认识他。

你是老太太的近人儿,求老太太就好了。为了你爹,我去得罪师父,你咋想的?

林黛玉知道若是自己去求贾雨村,肯定是好使的,可她不愿意这样滥用两人之间的感情。

贾母眨眨眼睛,自然听懂了外孙女的言外之意,她点了点头。

“起来吧,贾先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我回头和你老爷说一下,让他给贾雨村讨个情。

你爹也是管了好几年事儿的人了,你哥又在京城,懂点事儿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去转圜。”

鸳鸯这才放心,刚站起身来,就听有小丫鬟进来说,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给贾母行过礼,又受了黛玉的理后,看了黛玉一眼,微笑开口。

“今日接到薛家来信,因宝钗明年入宫参选,要先送到京城来。

蟠儿又要接手户部发牌的官商差使,所以竟举家进京,这两日便要到了。

薛家在京城中虽有住宅,但多年未住了,便是遣人打扫,也只怕阴气太重。

我也多年未见妹妹了,想着留她在府里多住几日,因此来讨老太太的主意。”

贾母看了看鸳鸯,面露微笑:“都是自家亲戚,既来了,当然要多住些日子。

我也是个爱热闹的,多几个人说说话,怕不是好的?你们安排去就是了。”

王夫人忽然道:“鸳鸯,过来时遇到你嫂子了,她说你爹来信了,可是金陵老家有事儿?”

鸳鸯看了王夫人一眼,心说我就不信,薛家挑头惹的事儿,既然给你来了信,会不告诉你原因。

但鸳鸯还是原原本本地把金陵发生的事儿又说了一遍,王夫人听完后紧皱眉头。

“蟠儿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性子,看见什么好的就想使钱弄性的,吃点亏也好。

不过贾雨村这人也是出奇,竟似是专门对付咱们四家一样。王家也就罢了,竟连贾家也不放在眼里。

他杀了薛家的人,临走还警告金彩,还嘲讽史家聪明,不敢出来惹他,这是不是太狂了些?”

林黛玉假装用手绢擦嘴,偷偷地撇了撇嘴,旁边站着的张月如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王夫人目光转过去顶在张月如脸上:“月如,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张月如连连摇头:“夫人说的自然是对的,我是笑贾老爷这人,得罪人竟全是因为女人。”

林黛玉假装斥责道:“口无遮拦的,胡沁些什么,怎么叫全是因为女人?”

张月如假装害怕地缩缩脖子:“林姑娘你想啊,贾老爷先是因为我得罪了王子服。

后来又因为忘娘得罪了王子胜,这下又因为一个甄英莲得罪了薛蟠,连带着把鸳鸯姐姐都得罪了。”

鸳鸯赶紧说道:“我家算什么高门头儿,哪能谈到得罪二字。贾先生教训我爹,也与贾府无干的。”

贾母看着王夫人,笑容和蔼:“你看看,连两个丫头都明白,贾雨村教训金彩,并不是冲着贾家。

他和王家有仇,和薛家有怨,这些或许是有的,跟咱们贾府,却只有好的没有坏的。

林丫头是他学生,你老爷是他朋友,便是宝玉,贾先生也着实关心,总提醒你老爷严加管教呢。

咱们四家是亲戚,若是有需要调解转圜的,自然是该帮忙说话的,可也用不着疑神疑鬼的。”

王夫人在信中得知贾雨村在金陵欺负了薛家,又训斥了金彩,本想借题发挥,把贾家拉到同仇敌忾的阵线上。

想不到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不说,这两个丫鬟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也带着几分嘲讽。

当下颇为尴尬,也不再坐了,默默起身离去。贾母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路上金钏咬牙道:“那张月如也太狂了,主子面前,哪有她说话的份,没规矩的小蹄子!”

王夫人淡然道:“爱屋及乌罢了。老太太喜欢林姑娘,对她带来的人也高看一眼。

何况张月如不只是林姑娘的丫鬟,还是贾雨村的丫鬟,算是半个客卿,自然与你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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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钏小声道:“夫人素日里常夸薛家小姐,想来必是好的,想来老太太也定然喜欢的。”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宝钗是要入宫待选的,若是得了万岁的意,前程无限呢。”

金钏连连点头:“没错,就像大小姐一样,如今升了女史,咱们家都跟着荣耀了不少呢。”

而此时,让贾府跟着荣耀了不少的凤藻宫女史贾元春,却在心惊胆战地挨着训斥。

单看脸上,太后一点也不比贾元春老,但她的目光却犹如前年寒潭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听说你升了女史后,除了第一天晚上皇帝召你留宿,之后再没宠幸过你?”

贾元春脸色绯红,声音却带着凄楚:“是臣妾愚鲁,不得圣心,没有福分罢了。”

太后冷然道:“是你不得圣心,还是你瞻前顾后,怕得罪了太上皇和皇帝,不愿意替我做事?”

贾元春的头更低了:“臣妾不敢,太上皇和太后一体,否则也不会让皇帝抬举臣妾当女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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