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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宁顿时涨红了脸。

昨日刚处置瘦马引发的祸端,今日竟想将同源女子献给上官......

胡大老爷见徐宁脑子迟钝,便也不计较,若是旁人,早就对徐宁不客气了。

这事本就说不清。

谁知道徐宁究竟想干什么!

徐宁起初没反应过来,被胡大老爷一点,顿时恍然大悟。

明白过来后,他瞬间冷汗直冒,惶恐地看了胡大老爷一眼,随后深深一揖,沉默不语。

胡大老爷没多言,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去。

至于那些扬州瘦马的下场,胡大老爷丝毫不在意。

他可没那么好心!

这些人明显是被洗脑、胁迫的,留在身边迟早惹祸。

胡大老爷虽好色,但也不至于这般饥不择食。

再说了,他虽爱美人,但更讲究随遇而安,懒得刻意搜罗。

见徐宁无事,他便挥挥手,潇洒离开。

随后,胡大老爷换了身衣裳,乘马车直奔府衙。

站在苏州府衙前,他抬头看了看匾额,满意地点点头。

走个过场就行,之后便不必再管。

有趣的是,因他身着四品官袍,门房竟凑上来询问来意。

殊不知,这四品不过是摆设,他若愿意,随时可复归一品!

胡大老爷懒得理会门房,负手径直往里走。

胡荣紧随其后,一把推开那门房,厉声喝道:

“滚远点!赶紧通报你家知府,我家老爷到了!”

“没眼力的东西,也配当门房?”

骂骂咧咧地赶走门房,胡荣匆匆跟上胡大老爷。

那门房这才惊觉来者不善,慌忙进去禀报。

等孙铭阳领着众属官匆忙穿戴整齐赶到正堂时,胡大老爷已坐在知府位上翻阅案头公文。

这些都是各县近日呈报的琐事及政务申请,并非机密。

可胡大老爷略一翻看,便察觉端倪——

这些下属县,对孙铭阳这知府,似乎颇为轻视。

瞧瞧,上报的数据不痛不痒,分明是糊弄了事!

后世他早已见识过各地花样百出的经济数据造假,虚报的、瞒报的,手法千奇百怪。

结合他从前为官多年的阅历,对这类猫腻可谓洞若观火。

再从那些呈报的公文来看,格式规范、措辞恭敬却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显然,孙铭阳压根没能收服治下各县官员的心。

见此情形,胡大老爷对孙铭阳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

难怪会被商人牵着鼻子走,这驭下之术实在拙劣。

分化瓦解、各个击破、投其所好……

这些官场基本功都不具备,混成这般境地也不意外。

看来这种翰林院出来的老学究,还是适合待在清闲衙门!

既然孙铭阳不堪大用,胡大老爷也懒得费心。

横竖不需要此人效力。

不过觉得他放错了位置罢了。

至于其他?

胡大老爷又不是他长辈,何必多管闲事?

与苏州府众官员寒暄宴饮过后,此行公务便算完结。

原本惴惴不安的当地属官们,见胡大老爷全无提携孙铭阳之意,顿时放下心头大石。

无他——

这位爷实在太吓人!

莫说京官自带三分威势的潜规则。

单是胡大老爷的名头,谁还计较什么品级高低?

满朝皆知这位是皇上的老兄弟,那些官职都是皇上硬塞给不愿做官的他。

自辞去丞相后,这位爷连教坊司主事都当过。

换作旁人,早被视为奇耻大辱。

可谁不明白?这就是胡大老爷图个乐子,挂着官衔吃喝玩乐罢了。

偏偏最重纲纪的洪武皇帝竟由着他胡闹。

由此可见其权势之盛。

品级于他不过儿戏。

他既能随意更改自身官职,也能一言定他人升贬。

这般人物,谁不畏惧?

苏州众官本已打定主意,若胡大老爷开口,必定给面子配合孙铭阳。

谁知宴席终了,这位爷始终未提此事。

散席时,终于有主事忍不住凑近试探,却得到个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答复:

"孙铭阳?"

"他就不是块当地方官的料!"

"翰林院这些年早把他养废了!"

"人品不错,不会主动害人,但城府不深手段不够狠,将来要么被人算计至死,要么回翰林院或御史台当个清闲官!"

"其他的本事,他也没有!"

听到这番话,苏州府的官员们都不再多言。

他们明白胡大老爷话里的意思。

虽然胡大老爷口口声声说孙铭阳可能被人害死,但实际上是在告诉他们——

'这人我要调去翰林院或御史台,你们别插手!'

'大家各自安好,孙铭阳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也别为难他!'

不知怎么,这话传到了孙铭阳孙知府的耳朵里。

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他,第一次把自己灌得烂醉。

一天一夜后,他梳洗干净,找到了正在苏州疯狂采购的胡大老爷。

"老师!"

"嗯,想通了?"

"明白了,铭阳辜负了老师多年教导!"

"少说这些,你我师徒之名不过是当年一句玩笑,我也没教你什么,走到今天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是,老师!铭阳这就回去上书请调!"

"嗯,能想开就好。你这性子,还是待在没那么招人眼的地方合适。"

"……"

一番对话后,孙铭阳离开了。

心结解开,他反倒豁达了不少。

不管胡大老爷需不需要,他直接派出了管家孙道。

更妙的是,孙道还带了一马车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