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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霏霏,像雨又像雾。

李岩将锦袋递给玉树,裹住大氅,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湿润的水汽,清新之气直透心肺。

她的多云山庄确实是养人的好地方。

“立春了吗?”

李岩问了句,话音没落,十两如离弦的箭一般,冲着李岩和玉树冲过来,扑到玉树身上,再掉头扑了下李岩,接着扑向玉树,两只前爪在玉树身上不停的抓。

“行了行了,别抓了,好好一件衣裳。”

玉树按着十两的头把它按下去,拎起身上那件石青斗篷看了看,全是十两的爪印,好在斗篷颜色深,不怎么明显。

十两的头被玉树按下去了,那份兴奋却一点儿也没少,围着李岩和玉树,转着圈儿跳,一边跳一边时不时的叫一声。

“走吧,十两。”李岩喊了声。

十两’汪’一声,一头冲出去,回头见李岩往另一个方向,立刻掉头回来,从李岩身边擦过去,冲出两三丈远,再掉头回来,围着李岩和玉树转两圈,再往前冲出一段,猛的掉个头,两只前爪按着地俯下,’汪汪’两声,掉头再跑。

“它怎么这么高兴?”李岩失笑。

“馨若说它从进了山庄就开始疯跑,昨天更兴奋,把自己的碗都打翻了,被菊娘打了一巴掌。”玉树笑道。

“今天立春。”玉树拎起斗篷风帽罩在头上,指了指自己衣袖上缀着的一只透着馥郁香气的春公鸡,“刚才出去前,云裳给我缝了这个,说是卫妈妈说了,今天立春,都得戴一天春公鸡,云裳还让我好歹忍一天,别让卫妈妈心里有疙瘩。”

李岩站住,伸手托起玉树衣袖上的布公鸡,仔细看了看,转头看向从远处冲回来的十两,招手止住十两,指了指玉树的春公鸡,“十两,你的呢?哪儿去了?”

十两顿时心虚的左右转头不看李岩。

“去找回去。”玉树在十两头上拍了下。

十两’呜噜’一声,擦过玉树,飞快的窜出去。

李岩笑个不停。

“你心情很好,你睡的也很好。”玉树笑出来。

“嗯,就是因为睡的好,没怎么做梦。”李岩接着往前,一边走,一边仔细看着两旁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

一株半人多高的牡丹的枯枝上已经露出了花苞,红褐色的新叶昂着头,充满了对新一年的期望。

牡丹旁边,一丛暗红的芍药芽头顶的土皮翻开,李岩弯腰,仔细数了数,直起身,和玉树笑道:“至少能开三十朵,我不记得这株芍药开花的样子了,这株牡丹也不记得了。”

“咱们在这里过了好几个春天,可你不是被关着就是病重……十两!”玉树一句话没说完,转身抱住飞扑过来的十两,从十两爪下挽救了那窝芍药嫩芽。

十两将嘴里的一串儿春公鸡放到玉树手里。

玉树拎起看了看,摸了摸十两的头,“不怪你,这一串儿味儿这么重,你哪能受得了。”

十两仰头看着玉树,见玉树拿着那串春公鸡往前走了,没给它戴上,顿时高兴的’汪汪’了两声,继续撒欢儿在前面来回跑。

李岩和玉树一前一后,跟着撒欢儿疯跑的十两,到了万象阁,上了台阶就看到了站在万象阁前的宗青崖。

十两围着宗青崖转了一圈,掉头往万象阁二楼冲上去。

宗青崖迎上李岩和玉树,笑道:“这里气象最好。”

“今天是谁在这里?”李岩示意万象阁。

在多云山庄时,吕云锦她们不用每天警戒,就很空闲,吕云锦就安排几个人排了班,每天轮流到万象阁打扫,上香,静坐。

“是溪女姐姐。”宗青崖答道。

“嗯,要是她们不在这里,你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多停留,这一带阴气太重。”李岩嘱咐了一句,往楼梯上去。

华溪女侍立在二楼楼梯口,十两到了万象阁就没那么兴奋了,围着中间放着骨匣的长案转了一圈,趴在门口看着众人。

李岩从玉树手里接过锦袋,取出匣子和平安扣递给宗青崖拿着,把锦袋和里面的?髻一起放到骨匣后面,回头示意华溪女点香。

华溪女点了一把线香,跟在李岩和玉树后面,一根根递给李岩和玉树,李岩和玉树接过,把线香一根根插进每一个骨匣前面的香炉里。

走过十来个骨匣,李岩站住,从宗青崖手里拿过匣子,打开,取出那根头发,打开骨匣放进去,将匣子递给宗青崖,接着往前。

一圈儿都上了香,把扇面和那片垫骨,以及那些碎屑都放回骨匣,李岩轻轻舒了口气,站着看了一会儿,看向宗青崖问道:“后面的松籁轩去过了吗?”

宗青崖摇头,“卫妈妈说阴气太重,让我等立春之后再去。”

“嗯,我带你去看看,溪女也来吧,带上你的刀。”李岩冲十两招招手,十两一跃而起,冲过李岩,从另一边楼梯冲下去。

华溪女拿起竖在墙角的双刃刀,跟在后面。

沿着平缓的台阶下去,就是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顺着大片的缓坡,延伸到峡谷中奔流的大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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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站住,从粗大的毛竹之间,看向那条大河。

宗青崖下意识的裹了裹斗篷,这里明明安静无风,却好像比万象阁要冷很多。

十两紧挨李岩站着,前爪微微用力下摁,对着那片竹林,带着明显的戒备。

宗青崖看向李岩。

李岩站在那里,静默的仿佛一尊石像。

“这里有什么不对吗?”宗青崖过去一步,问道。

“嗯,咱们脚下,是一座京观。”顿了顿,李岩低低叹了口气,“不能算京观,他们叠砌尸骸,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压制。”

“围攻丙部那些人?”玉树问道。

“嗯,为了把她们逼进那个山洞,他们用了很多很多人,丙部应该是自己退进山洞的,大约是不忍心再杀戮了。”李岩声音低低。

宗青崖转头看着四周,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么大一片地方,这得有多少人?

“没那么多,那边不是,就是这条路,走吧。”李岩和宗青崖说了句,弯腰摸了摸十两。

“这个,这些京观,就放在这里?”华溪女问道。

“他们把这些人堆叠在这里,是为了布置阵法,阵眼不在这里。”李岩解释了句。

穿过那座架在山涧之上的廊桥,前面就是澹冶台。

李岩站在那泓碧青的潭水旁,从潭水看向水榭,回头和玉树道:“我还不知道他们布置这个阵法用来做什么,但我不喜欢有座尸山在我的山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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