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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了一城的人,他不该默默无闻地入土为安啊!

山月神色执拗,薛枭看她半晌,方垂下眼来,并不再言,意味着让步和妥协。

山月急喘几口气,隔了许久,胸腔才缓缓平息下来:“明日若要见周氏,我需回府换一身衣裳。”

山月先执三柱香上香后,眼神回避棺椁,径直跨步向外。

薛枭紧随其后。

山月走得并不快,但始终快他半步,好似刻意回避与他并肩而行——程行郁死后,不知是他思虑过多,还是太过敏锐,他好像感觉到一切又回到了山月刚刚到京师的日子,待他客气疏离,二人之间横亘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走出灵堂,东十二胡同便宅外的那棵老槐树,在夜幕中摇曳着泛黄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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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城独有的青瓦黛墙下,薛枭始终不急不缓地跟在山月身后。

天际尽处有鸟鸣。

似是鹰隼。

划破长空与暗夜。

山月恍惚间停下脚步,留给薛枭一个晦暗不明的后背。

“那幅画,我画好了。”

山月背对着他,从怀中抽出一卷装裱过的卷轴,紧紧握在掌心中。

“我本是个无命无运无前程的孤人,少时失祜,一路辗转,你是学道之人,应知天煞孤星的命格是破不开、逃不脱的。”

她以为她逃脱了。

找到了妹妹。

遇到了薛枭。

身边有了一群信任的、快乐的亲友。

黑暗的底色,渐渐被快乐盲目地冲淡,让她暂时忘记她原本是不该的——既已在菩萨面前立了誓,若能得报大仇,将以己身入道侍佛,不再留恋这人世凡尘。

她不该这样。

她不该行至半路,便开始愉悦地、坦然地享受快乐,甚至期待感情。

是她背离誓言在先,就不怪在她最快乐的时候,受到迎头一击。

若不是她,程行郁何苦会这样早死?前来给程行郁诊脉的萧大夫说,若非程行郁日日接触“牵机引”中剧毒的药材,倒也不至于现在就撒手人寰。

她有什么资格,再舔着脸,忘却仇恨和目标,放任自己轻松下来,去谈什么所谓的“爱”?——她为自己感到羞愧。

她像海上漂泊的一叶孤舟,在接近浅滩、快要上岸时,又被一潮浪,狠狠地拍回海渊。

山月转过身来,将卷轴递给了薛枭:“你要你的《山月》,我画好了,我们之间的欠债,也还完了。”

薛枭垂头,单手打开卷轴。

这副《山月》图,并不是当日他在西厢看到了的那副未完的画作。

山脉绵延,天际处,弯月如刀。

记忆中的飞鸟,被一抹突如其来的乌云挡住,只余下奋力振翅的暗影。

画中,只有山月。

没有飞鸟了。

薛枭攥紧卷轴,抿了抿唇,却并不曾开口。

? ?(不要骂我女儿!骂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