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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的是任平城、仇尼道盛吧?

李云洲垂着眸,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

“我就说嘛,李太医是识时务的人,”宗爱笑得呲牙,“如今……太子已经没了,这朝堂的风向,你可看准了?”

话音刚落,李云洲便又鞠了一躬,道:“下官明白!下官日后唯公爷马首是瞻!但有差遣,绝无二话!”

“好!你果然聪明,与你那……”

蓦地,他收回未出口的话,不再往下说。

方才,他想说的是,李云从。

有一件事,他觉得很奇怪。

李云从和武威公主,一直互有情意,且是皇帝赐婚。但李云从竟敢因儿子的死,与公主闹分居。怪哉!

早在至尊出征之前,此事便已传到皇帝耳中。他还特意将二人传到跟前,为他二人说和。可那二人没说几句话,就当着皇帝的面吵起来。皇帝无可奈何,索性让他俩各过各的。

当时,宗爱也在殿外伺候,听得真真切切。

原本,他以为,武威、李云从是假意翻脸,有所图谋,但那二人竟在皇帝跟前吵闹,胆子未免太大了。再者,宗爱手下的人,也盯过公主府,“公主、驸马互不往来”等话,也时常传入他耳中。

这么说,李云从怕是真与公主决裂了。

他心中,必是恨极了公主。

若真如此,李云从迟早能被驯服。

届时,万一有变,公主不过一妇道人家,又能如何?

念及此,宗爱脸上笑意更深,褶子也堆叠起来。

他假意安慰了李云洲几句,方才阔步离去。

担心李云洲不驯服,宗爱走了几步,瞿然转身。

但见,李云洲仍然躬身,面上满是谦卑之色,宗爱满意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去了。

送走宗爱,李云洲坐回榻前,面无表情地调制药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那一颗药丸,道:“你可是我的恩人,邀取圣心,非你莫属。”

言讫,他眉头跳了跳,面上浮出一层怪异的笑意。

冰冷、讥讽、疯狂……

旋后,李云洲把药丸放入锦盒。

静默一时,他又打开一个匣子。

匣子里,装着一只一枚冠帽饰,粲然,又寒凉。

倏尔,一段记忆溯回。

“我的,比你的那个好看。”

“是是是,你这枚更好看。公主说你要远行,特意为你定制的。”

“她为何不直接给我?”

“云洲,公主的腿……”

“哦,她可以让人知会一声,我又不是跑不动。”

…………

忆及此,李云洲唇角渐渐勾起。

下一瞬,心念一转,他把冠帽饰扔回匣子里,面上又尽是鄙夷的笑。

太医署内,药香萦绕,却似漫开一股更为诡谲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