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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打的皮子,保暖又结实!"

"磨剪子嘞——戗菜刀——"

若不是偶尔走过的巡逻士兵,几乎让人忘了这是战时。

但细看之下,这座城的军事底色便显露无疑。

街角的水井旁站着持戟卫兵,防止有人投毒。

药铺门口排着长队,都是来领"避瘴丸"的百姓。

酒楼二楼的窗户全部钉着铁栅,那是为防备妖族飞禽的突袭。

易年没有施展身法越墙而入,战时贸然闯入军事重镇,只会引发不必要的骚动。

跟着商队排在入城队伍末尾。

前面是个挑着山货的老汉,竹筐里装着新鲜的冬笋和菌子。

"第一次来永安?"

老汉见他衣着不同,热情地搭话。

易年笑着点头:

"老伯好眼力…"

"看你打扮就像北边人…"

老汉压低声音,"现在南昭不太平,也就我们永安还算安稳…"

"是啊…"

易年附和着,跟着人群前行。

守城士兵检查得很仔细,连菜筐都要用铁钎捅一捅。

轮到易年时,年轻士兵盯着他腰间的长剑皱眉:

"兵器要登记…"

易年配合地递过龙鳞。

这一幕,让易年想起了当初立阳城的时候,自己还被守城士兵刁难过。

不过这回却没有,士兵草草登记,恭敬地递还长剑。

进城后与老人告别,穿过熙攘的街市,易年循着记忆往城南走去。

越靠近军营, 行人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列队巡逻的士兵。

路边也开始出现各种军事设施。

铸铁铺里,赤膊的匠人们正在打造箭簇,火星四溅。

马场中,战马在训练跨越障碍,嘶鸣震天。

校场上,新兵们练习着合击之术,喊杀声震耳欲聋。

"站住!军事重地!"

御南军营门前,四名持戈卫兵拦住去路。

易年笑了笑,语气平和:

"我来找齐王。"

士兵眉头微皱,正想询问身份,忽然听见军营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大汉快步奔来,身上的铁甲随着奔跑哗啦作响。

"小傻——"

那大汉刚喊出两个字,猛地刹住脚步,硬生生改口:

"易兄弟!"

易年抬眼望去,嘴角不自觉扬起。

来人正是当年他在御南军新兵营结识的胡塞。

几年不见,这汉子脸上的风霜更重了,但那双铜铃大眼里的热情丝毫未减。

身上的铠甲比当初精良许多,胸甲上还多了道百夫长的徽记,显然已经升了官。

胡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拍易年肩膀,却在半空中突然僵住。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局促,手臂尴尬地悬在那里。

如今的易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失忆的少年。

真武境界的威压即便刻意收敛,也足以让寻常修士感到压迫。

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北祁皇帝,站在大陆巅峰的强者之一。

易年看出胡塞的犹豫,主动上前一步,伸手在他肩甲上拍了拍:

"胡大哥,近来可好?"

这一声"胡大哥"叫得真心实意,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当年在新兵营同吃同住的日子。

胡塞眼眶一热,那点拘谨顿时烟消云散:

"好!好着呢!"

转头对那守门士兵瞪眼:"你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知道这是谁吗?当年在武关城,要不是易兄弟…"

"胡大哥…"

易年笑着打断,"军务要紧…"

守门士兵早已吓得单膝跪地,开口道:

"末将有眼无珠,请易前辈恕罪!"

"无妨…"

易年伸手扶起。

胡塞揽过易年的肩膀就往里走。

御南军的营地依山而建,呈扇形铺展开来。

数十里连营被划分得井井有条,各营之间以彩旗为界。

赤旗为"破阵营",专精攻坚冲锋,铠甲最厚。

青旗为"神机营",掌管弓弩火器,营中终日传来机括声响。

白旗为"疾风营",轻装简行,擅长奇袭游击。

黑旗为"铁壁营",重盾如墙,是防守中坚。

还有负责粮草调度的"辎重营",专司救治的"杏林营…

各营驻地间留出宽阔的通道,方便兵马调动。

地面夯得坚实平整,即使寒冬也不见泥泞。

每隔百步就有一座了望塔,塔上哨兵目光如炬,腰间号角擦得锃亮。

穿过营区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扑面而来。

破阵营的壮汉们正在练习冲锋,沉重的铁靴踏得地面微微震颤。

神机营的弩手们轮番射击,箭雨遮天蔽日,百步外的草人瞬间被扎成刺猬。

最引人注目的是铁壁营的演练:

千面重盾同时砸地,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盾阵如波浪般起伏。

缝隙中突然刺出长矛,寒光连成一片银海…

"怎么样?"

胡塞得意地挺起胸膛,"比当年强多了吧?"

易年微微颔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