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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滔天的怒火,没有尖锐的责备,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只有一片清澈。

一片冷静。

一片仿佛能穿透所有迷雾,直抵事物本质的洞悉。

“你把于敏当成了对手。”

方一凡的视线,落在了许鑫身上。

他的声音很稳,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像一个外科医生,在精准地解剖一个复杂的病例。

“你想在他的逻辑层面,战胜他。这对于一个习惯了智力博弈的人来说,是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方一凡顿了顿。

车厢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微弱的嗡鸣。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钢钉,清晰而又冷酷地,敲在了许鑫的心脏上。

“这场游戏,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跟于敏在斗智。”

“我们是在跟规则斗。”

方一凡的目光扫过车内每一个神情各异的脸。

“‘小、柔、美、弱’。”

他轻轻念出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的核心,不是什么需要层层破译的通关密码,它本身,就是一种‘反抗’。”

“反抗什么?”

“反抗我们每一个人的思维惯性,反抗我们去揣测出题人意图的本能冲动。”

方一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它的本质,是‘不思考’。”

“是放弃一切复杂的、带有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解读,回归到一种最朴素、最直接、最没有攻击性的共识上去。”

方一凡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许鑫,说出了最终的结论。

“你错就错在。”

“你想得太多了。”

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不含一丝火气。

他没有指责许鑫。

他只是冷静地,将那血淋淋的真相,毫不留情地剖开,展示给所有人看。

王鸣的怒骂,是刀子,捅在许鑫的肉体上,疼,但还能忍。

方一凡的话,却是硫酸,直接泼在了许鑫的灵魂上,将他赖以为生的、名为“智商”的骄傲,腐蚀得一干二净。

许鑫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方一凡说的,全对。

字字诛心。

他确实是想用自己的智商,去碾压导演组,去证明自己比别人看得更深,看得更远。

结果,他成了那个最愚蠢的人。

名为“骄傲”的骨架被一寸寸抽离,许鑫的身体软了下去,像一滩烂泥,只能靠着座椅的包裹才不至于滑到地上。

他听不见车厢里的嗡鸣,也感觉不到其他人投来的视线。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向下坠落的失重感。

“那……那现在怎么办?”

杜松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二比二。

这个比分,是一座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大山,死死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最后的压力,全部转移到了方一凡的身上。

他将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个坐在监视器后面,微笑着的恶魔。

而他只要选错,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偏差,他们五个人,就会被这个二比二的平局,彻底拖入深渊。

万劫不复。

“怎么办?”

方一凡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忽然向上扯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种肌肉的抽搐,混合了嘲讽、无奈,以及一丝冰冷的决绝。

“凉拌。”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站起身。

僵硬的脖颈在他自己的扭动下,发出一连串“咔吧、咔吧”的脆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事已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煞白的杜松,又穿过那道薄薄的屏风,落在了两个几乎已经失去灵魂的身影上。

“现在,我需要你们所有人,再听我说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从现在开始,彻底忘掉你们脑子里那些狗屁的逻辑。”

“什么地域文化,什么艺术内涵,什么反向博弈,全都给我扔进垃圾桶!”

方一凡的语气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每个人的耳膜。

“你们的脑子里,只需要记住四个字。”

他伸出四根手指,竖在自己面前,也竖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央。

“小。”

“柔。”

“美。”

“弱。”

“我们最后的机会,就是用最笨,最蠢,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式,去达成一次绝对的共识。”

“不管题目是什么,不管你们觉得有多离谱,都给我选那个看起来最没格局,最上不了台面,最人畜无害的选项!”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手术刀,要剖开众人混乱的思绪。

“这不再是一个智力题!”

“这是一个纪律题!”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谁再敢给我节外生枝,谁就是整个团队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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