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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止步,认真看了看舒伊斯基公爵,忽然露出笑容:“公爵阁下的意思是?”

“我们俄罗斯历来的规矩,沙皇若有战事,我等波雅尔都要出兵随征,”舒伊斯基公爵叹了口气,“只是如今,我等波雅尔的私军许多都还在用木矛,如何能为沙皇好好效力呢?我听说明军的火铳不仅先进,而且颇有富余,不知大公阁下能否……”

“不瞒公爵阁下,此事我早有准备,”阿列克谢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盖着特辖军印的清单,“隆庆二式火铳,比波兰火绳枪要快,而且大明库存充足,如今已经在向俄罗斯运来,足有五万支。”

说到此处,他压低声音,“不过要保密,额尔德木图殿下说了,只有聪明人才配获得这些火铳。另外,这些火铳虽然是大明淘汰的旧款,比不上万历二式、三式,但也足够与波兰人作战。”

舒伊斯基的眼睛亮起,他前几天看到过隆庆二式的实物,当然知道隆庆二式在欧洲仍有一定的先进性:“价格如何?”

“金银也好,物资也罢,都可以拿来交易,”阿列克谢指向克里姆林宫之外,“例如,一车煤可以换三支枪,比从汉萨同盟那些吸血鬼手里购买要便宜一半。”

他忽然轻笑,“而且京华的人还会教你们保养,前提是……”他望向不远处正在与苏和交谈的一位京华主事,“你们的私军,在战时得听特辖军调遣。”

舒伊斯基微微眯起眼,沉吟着问道:“可以听从大公阁下调遣,但领军将领必须由我自行指派。”

“这是自然,”阿列克谢温和的笑起来,“波雅尔的规矩不容破坏,特辖军要调遣之权只是为了统一指挥,以便能顺利击败波兰人,又不是要各位波雅尔将私军拱手相让——公爵阁下,我没那么蠢,不会与全俄罗斯的波雅尔们过不去的。”

舒伊斯基松了口气,打量了阿列克谢一眼,又问道:“很高兴大公阁下有这样正确的认识,只要大公阁下始终秉承如此态度,我想波雅尔们——包括本人在内——都会愿意与大公阁下长期合作。”

阿列克谢微笑着朝不远处的侍者招了招手,侍者端着盛酒的盘子恭敬上前,阿列克谢端起两个青花瓷酒杯,递给舒伊斯基一杯,“敬合作。”

舒伊斯基看了递到自己眼前的酒杯一眼,缓缓接过,“敬规矩。”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地一饮而尽。

是夜,苏和跪在额尔德木图跟前,蒙古袍上的明式补子在炭火中泛着红光:“父亲,喀山虽然这些年一直有俄罗斯人进来,但我们的人依旧比他们多,现如今蒙……大明势大,为何不直接让我率领喀山重建汗国,再并入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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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山若并入大明,你顶多做个指挥使,”额尔德木图擦拭着师相亲赐的马刀,“你看阿列克谢的特辖军,不过区区三万兵力,却能挂着沙皇的旗帜,实际掌控这万里江山。”

“您是说?”年轻的喀山亲王半解不解地问道。

“留在沙皇旗下,才好帮为父就近监视。”额尔德木图微微笑道,“若沙皇手下只有一个阿列克谢,我大明岂不是投鼠忌器,反过来要被他讹诈了?”

苏和这才恍然大悟,“父亲高见,孩儿明白了。”

此时帐外传来信鸽振翅声,一只脚环刻着“喀山-17”的灰鸽落在窗台。额尔德木图身边负责飞鸽传书的信使前去收信,顺手给信鸽喂食。

另有亲信接过飞鸽传书送来,额尔德木图展开密信,高务实的朱批在月光下清晰:“隆庆二式库存颇丰,若有余裕,汝可用于拉拢、离间各大家族,不必每事细报。”

额尔德木图感受着师相字里行间的信重,一时心头暖起。他望向莫斯科城头,明军与特辖军的旗帜并列飘扬,双头鹰与骑一军的饕餮纹在风雪中缠绕。

次日,当第一声军号响起,苏和带领新册封的“喀山军”亲卫开始演练明军的“雁翎阵”,长矛与火铳刺刀的碰撞声,竟与东正教早祷的钟声奇妙地合拍。

额尔德木图心中勾勒出清晰的脉络:驻军是明面上的锁链,武器贸易是经济的绞索,信鸽站与商社则是情报的细针。当舒伊斯基公爵的私军换上隆庆二式火铳,当苏和的亲卫学会明军的战术,这些看似自主的俄罗斯力量,早已自觉或不自觉的成为大明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额尔德木图走出帐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那里,乌拉尔山的轮廓似乎若隐若现。他知道,在山的另一侧,大明已经开始着手建立屯田卫,或许此刻正将第一批犯人迁徙过来。

而他手中的密信,即将通过信鸽经过一个个站点,最终送往京师,上面写着:“局势已定,唯待波兰再次东犯。以学生愚见,只待再胜此战,天朝西疆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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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