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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阙宛抿唇笑了笑,道:

“辛苦你在外奔波…”

李绛迁摇头,笑道:

“你可不知道,在外我听了好几个北方的消息,这心里可是畅快的很…庆济方…我观他行计,如同小儿之辈,若非背靠的长怀实力雄厚,诚不足虑也!”

这青年显得很是轻蔑,道:

“赵廷一向与象雄眉来眼去,说明两家背后的大人是有合作基础的,当年赵宋在江淮大战,是谁家把他拖在陇地?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眨眼就抛到脑后去了,难道象雄还能真心帮他不成?”

李阙宛点头道:

“看来是诱敌深入了?”

李绛迁不置可否,道:

“真假参半吧,象雄是趁火打劫,大赵也割肉了,不过我看了舆图,象雄的几位真人直插他庆济方后方,本该是一触即溃的局面,如今还能撑着,想来这蠢货至少还有过防备——只是性子太贪,宁愿去赌!”

李阙宛听到此处,略略点头,道:

“要是这么看,他要无功而返了。”

李绛迁的笑容终于收敛了,正色道:

“不错,至少再也没有北进的可能,只看能保住多少地界,长则一年半载,短则数月,这场大战必将分明!”

这显然是他回来时心事重重的缘由,这位殿下在山间迈了好几步,幽幽地道:

“只可惜…无论是他自己有所察觉也好,还是某位大真人有所戒备、出言劝诫,西蜀挡住了这一次象雄的南下,想要他们大败的可能就已经很低了…这场战还是要结实地打一场。”

李阙宛叹了口气,正要多言语,不曾想阵外突然传来平静的声音:

“远变前来拜访,还请七公子开一开大阵!”

此言传入阵中,大阵中的两位真人可谓是齐齐一愣,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是……刘前辈!’

要知道,刘长迭与李氏的交情是数代以来的,可以说江南如此多的诸位紫府,这一位可谓是最亲切,连李阙宛都是在他的守护下修行秘法,否则李绛迁也不会把大阵的事情交给他——可这位前辈是明确不敢再踏入江南的,按道理绝不会出现在此地!

他只踏风而出,果然见着太虚中站着一位白裘真人,神态沉厚平和,颇有风度,正是刘长迭!

李绛迁心中惊异,只领他进山,等到在山顶上落了,李阙宛连忙侧身执了师徒之礼,恭声道:

“阙宛见过前辈!”

刘长迭原本一片平静的面容终于被打破了,他双眼中冒出明显的喜色来,向前几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又惊又喜,道:

“好好好…我早知你能成,却不知道这样快!”

李家的大多数小辈,刘长迭反而不认识,只有李阙宛他最为亲切,这女娃娃当年一直在镇涛府上修行,待人接物都很得他的欢心,这位真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子,笑道:

“正是巧了!”

便见他一翻手,掌心已经多了一枚铜盒,中年人含笑道:

“你既然听我教诲,在我的看护下长大,我也算作你半个师尊,你这成道的贺礼,我早早就准备好了…只愁见不到你!”

李阙宛实在不敢收他的东西,连连拒绝,哪知这长辈板了脸,就硬往她手里塞,道:

“你成神通的灵物我帮不上,这一份灵资也不肯收我的,想必是看不上我这点人情了…”

李阙宛遂为难起来,只道:

“前辈此言差矣,我成道的灵物,正是前辈东奔西走问来的…怎么能说帮不上呢…”

刘长迭连连摆手,半句话不多说,只转过去看李绛迁,正色道:

“我来修筑阵法!”

李绛迁本就有所怀疑,不曾想果真如此,暂且按耐住疑惑不表:

“果真成了!”

眼下蜀国与大赵的大战才刚刚打了第一场,这个速度绝对算得上夸张,已经到了李绛迁没有奢想过、快到了可疑的地步!

他又喜又惊,叹了口气,道:

“到底是前辈厉害…”

刘长迭笑了笑,郑重其事地抬起双指,放在眉心,便领出一枚金灿灿的光晕来。

这光晕轻轻落下,便在他的掌心化为一道玫金色的圆盘,不过一掌大小,刻画着金白两种纹路,细密如同牛毛,色彩颇为华丽,蜿蜒旋转,光彩灼灼,随着这位真人的掌心晃动,竟然生出一串串少阳之光来。

‘好美…’

阵盘一物乃是阵器二道交汇的结晶,哪怕是没有见过阵盘的李绛迁,看到此物的第一反应便觉得珍贵,从他的双手中接过,更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喃喃道:

“好宝贝!”

刘长迭正色点头,道:

“我修『库金』,帑金内藏,如若法躯完好,无伤无创,精血便珍贵,更有成全玄阵之效,而诸多阵基之物中的阵盘亦是特殊,『库金』是受藏之金,阵盘为阵道贵重之物,又藏在阵中,正是『库金』之征…我这道统便是以此来解析大阵,而我请你修阵盘时掺一分金德入内,正是用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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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此盘得了我精血滋养,多有助益,立即成就不说,等到大阵开启之时,『库金』归位,自然能多一分神妙。”

这位真人眼中神光灼灼,显然以血养阵盘并非他心急的突发奇想,而是从布阵、制阵之时就有所谋划!

他这般一解释,两位真人当场便明白了,一同露出惊叹之色,李阙宛更是连连点头,颇有几分惭愧之色,刘长迭不是没有气量的人,连他都自称精血珍贵,显然此血在库金修行上是极重要的东西,忙道:

“前辈好道行!只是如此厚礼,我家不知如何偿还!”

“还谈什么偿还?”

刘长迭却不以为意,摇头道:

“无非敢不敢想罢了,可惜此二道的紫府灵物已经少之又少,我当时就感叹过,如果能取到这两道道统的灵物,依着库齐抱锁的意象成阵,必然使天下震惊!”

李绛迁听了这一番原委,心中大喜,热热切切地谢过人家了,引他在山上落座,再将丹药推过去,正色道:

“请!”

生怕对方不肯用,他还补了一句:

“此后将有大战!”

刘长迭这才接过,眼见着两兄妹欢天喜地,他的心情也一下开阔起来,眉眼含着笑,道:

“那就听你的。”

眼见这位长辈把东西收好了,李绛迁不肯浪费一时一刻的时间,立刻正色道:

“不如…当下就把这阵立了!”

刘长迭抚须,笑道:

“且不急着你过去,这地方我从未去过,地脉灵机都不熟,先要去顺了地脉,把那几个阵台给点亮了,与地脉灵机勾连,这才能把阵盘安上。”

“哦?”

李绛迁会意,问道:

“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

刘长迭掐指一算,正色道:

“要看贵族大阵的布点如何,长则数月,短不过二三十天。”

“好!”

多亏了刘长迭的绝妙手段,如今西蜀虽然败退,后方却还有几场仗没有打完,三十日可谓是绰绰有余,李绛迁目送着他过去了,这才回头,笑道:

“有刘前辈在,简直解我心头大难!”

眼看一切落入正轨,李阙宛同样面有笑意,这才掀起袖子,把那枚铜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汪灵水,正中沉着一枚汞珠,不过指头大小。

她道统高深,扫了这么一眼,立刻就认出来了,赞道:

“这是【相阴汞】,虽然在灵资之中算得上常见,可在当今之世,已经颇为难得…”

“前辈对你一片真心,难得可贵!”

李绛迁点头,哪怕他生性刻薄,面对刘长迭这一系列毫无私心的举动亦是满心认同,明白对方是把自己看作了自家人,心中只有点忧虑对方的因果,只是暂且不提,转言道:

“还好『全丹』是被金羽宗大肆搜刮过而非道统断绝,如今一看,往犄角旮旯处寻一寻,一些他们看不上眼的东西、甚至贵重之物还是能找到的。”

李阙宛点头,翻手收起,郑重其事地答道:

“风雨将至,我把最后这一道符给补足了,至于大漠之中的阵法,就交给兄长和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