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9章 又不知道该骂谁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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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又复杂,像是岁月在眨眼之间压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沉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说话,只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个饭碗,语气平静地说:“明天我上早班,五点要出门,你要真想还,就来帮我把早饭做了。”
秦淮如愣住了。
“你不是有手有脚?怎么还要我来做饭?”她嘴上这样说,可声音却轻得像羽毛,甚至带了一点轻松的调侃味。
“你不是说想还吗?我这人穷得就剩锅碗瓢盆了,要还也只能还这上面。”何雨柱笑了一下,不咸不淡地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向厨房,把那口铁锅又冲了一遍。
秦淮如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那背影,眼角不自觉地浮出一点笑意。她突然明白了他这人不说话的好处——沉默的人,其实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经过心里千锤百炼的。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条旧围裙,忽然想,明天一早要不要带点新米,做一锅小米粥,再蒸两个鸡蛋羹。柱子哥的胃不好,红烧肉吃多了,总归要中和一下。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只默默记在了心里。等明天,她会早起一点,不叫醒孩子,把锅先擦干净,再用温水泡米。
屋内灯光暖暖,孩子们的笑声和着脚步声渐渐收了声,夜,越来越静,仿佛整个四合院都陷入了某种深不见底的沉思之中。
他坐在木椅上,衣裳未解,背微微驼着,肩骨在灯光下格外分明,皮肤贴着骨头的线条清晰可见。屋子不大,却极静,静得他能听见自己肚子里隐隐传来一阵阵空洞的咕噜声。可他没有起身,只是双手交握在膝盖上,眼神低垂,落在地板一处油渍上,久久未移开。
最近这一段日子,他确实瘦了许多,脸上的肉消了,连下颌都尖了些许,整个人看起来像被日头烤过的老藤,粗糙却坚韧。他不是不想吃,而是没胃口。每天一早出门,晚了回家,还要应付锅灶、应付各房邻里之间的小心思,忙得连坐下来的空隙都不多。到了晚上,又吃不进几口,心头像塞着什么,总堵着,咽不下。
他也不傻,知道自己不是感冒发烧,问题是从心里来的。秦淮如的事,就像一根钉子,嵌在他心头,拔不出来,搁在那儿,又让他总有些不自在。她每一次的笑,每一次低声细语,每一次忽然的眼神停留,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又不敢往深了去想。
今儿她在桌前噎着的模样,还在他眼前晃悠,那细长的脖颈因为缺氧而泛红,额角的青筋都跳出来了,她那双一向精明透亮的眼睛,在那一刻全是慌乱和脆弱。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狼狈,仿佛一层表皮被剥去,只剩下一个脆弱女人的本相。
他一向不怜悯人,怜悯是种负担。可偏偏,她的狼狈让他心头揪成一团,像是自己吃错了什么,胸口堵着,呼吸不畅。
“这他娘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却又不知道该骂谁,是自己,还是那场噎食的巧合,还是她明知来讨饭还要死撑的骨气。
他起身,拉开衣柜,拿出叠得方方正正的洗净工作服,动作缓慢,像是在对待一件比自己生命还沉重的东西。他得早点睡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后厨打点早饭,五点天都未亮,锅就得烧上。他要的是时间精确、火候得当,一顿早饭要能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点头,那种感觉才像是一种无声的胜利,一种他存在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