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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她眼底一片黯色浓郁。

陶翩然自宁国长公主府出了那档子事后,虽然早和宣屏划清界限了,却并没有再当面打过交道。

此时再见,竟有些无所适从。

她心里有气,也对宣屏有着深深的畏惧,所以一个晃神之下,双方已经错身而过了。

虞瑾收回视线,见她还目光复杂盯着宣屏背影,直接继续前面的话题:“我这阵子将我家几个庄子仓里的存粮都整理出来了,打算一并运到南边。”

“不过粮草这东西分量重,搬运起来不太方便,我家又没有专门的商队运送,需要几个来回。”

“明日我叫我家运粮的队伍同你的嫁妆队伍一起走,我在大潼镇渡口也包下了一条船,但是它要晚上我们两日才能出发。”

“正好,等我在江陵府送你继续南下后,我的船后续就该到了,两边不耽误。”

陶翩然不懂这些,就知道虞常山在南边打仗,虞瑾这个做女儿的孝心使然,要给南边运些粮草接济军中。

她也不去细想:“行,那明早辰时,叫他们在东城门外会合。”

说话间,宣葵瑛也已走出宫门。

陶翩然挥手告别,跑向自己母亲。

虞珂从虞瑾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大姐姐,你诓她作甚?”

这陶家姑娘,咋咋呼呼,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大姐姐这不是欺负傻子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诓她了?”虞瑾用手掌轻拍了她脑门一下,拎着她去寻自家马车。

虞常河腿脚不便,和女眷们一起乘坐马车。

今日入宫赴宴的人多,城里还有灯会和夜市,闹腾的很,为免隔墙有耳,路上就没说正事。

回到家,虞瑾叫住虞常河:“二叔,让二婶带璟哥儿先回去睡,我与您说件事。”

华氏并不多言,牵着已经呵欠连天的儿子先回后院去了。

虞珂有点想旁听,也被虞琢牵着手强行拉走。

“什么事?需要换个地方详谈吗?”虞常河开门见山。

这里已经进了内院,是花园里一处空旷处,石燕几个都自觉远远站在四个方位警戒了。

虞瑾道:“不用,就是我这趟南下,说是送嫁,其实要采买米粮,我对南边的情况不甚熟悉,需要时日可能比预期中更长一些,家里这边二叔您得多费心,尤其是小四……那丫头鬼点子多,您格外注意一下她。”

虞常河负手而立。

他身量高,居高临下一挑眉:“特意拦下我,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虞瑾就笑了。

因为涉及陶翩然的私事,她仔细斟酌了用词才开口:“陶三姑娘的这门婚事,我私下叫人去宜州打听了,那家人确实有个适婚的儿子刚定亲,正在筹备婚事,对外的说法也和陶家这边露出来的说辞大同小异,但去调查的人深入打探,他家要娶的却不是陶三姑娘。”

虞常河一个带兵打仗的,战场上可没见过这种花样百出的阴私事。

他自己也有女儿,当即沉下脸:“所以,陶家这是被人骗了?”

“不知道。”虞瑾诚实摇头,“我能查到的东西有限,也说不准是陶家被人骗了,还是什么人设了局。总之我这趟所谓送嫁之行,八成中途要生事……”

“那你还去?”

虞常河瞪眼,低吼出声,惊得远处几个丫鬟纷纷回头。

他察觉失态,压低了声音训斥虞瑾:“你这丫头是不是犯傻了?你跟陶家那个才认识几天?值得你为她这般冒险?明知道这趟南下有危险,你还去蹚人家的浑水?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将你查到的告知她家里人就是。”

虞瑾无奈安抚:“我最近得罪的人也不少,其实真算下来,我俩还未必是谁连累谁。”

虞常河一噎。

随后,他表情愈加凝重:“你这么说,肯定是做好了防范了?确定不会有事?”

虞瑾点头:“如果您在京中听到什么风声,该作何反应就作何反应,私底下,我会叫人以常家表叔的名义给您送信,报平安的。”

她往旁边踱了两步,足尖挑起一块小石子,踢入旁边池水。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惊得栖息水下的鱼儿跃出水面。

“我想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想做什么,无论他针对的是我,还是陶翩然!”

她既已查出陶翩然这桩婚事是个骗局,及时抽身而退,自然可以规避一切风险,可是这个隐患就永远留在暗处了。

陶翩然不仅是陶侍郎一个堂堂五品京官的嫡女,还是英国公的外孙女,她的婚事都能拿来被这么算计利用……

怎么看都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陶翩然——

哦,她本就身在局中,算她倒霉?

虞常河与她同在水边,一直静待水面恢复平静。

叔侄两人神情都不轻松。

最后,虞常河妥协:“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家里你放心。”

临走,他忍不住又深深看了虞瑾好几眼,莫名笑了下,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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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醉了几年而已,曾经粉雕玉琢不知事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并且有了运筹帷幄独当一面的能力!

时间啊,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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