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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有权有势之人,都住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坊内,那些官阶低或是寒门出身的官员住的都远,自然要慢些。

“王家人呢?”谢淮州又问。

“世家官员一向到的早,礼部尚书王炳凌今晨出门崴了脚,是坐肩舆入宫的,此刻应当已到待漏院。”陈行舟说。

早朝之前,世家官员中的小辈会先到待漏院,探听其他官员今日要上奏些什么,等家中长辈到后再告知商议。

听到王炳凌是坐肩舆入宫的,谢淮州冷峻的脸上终是有了些表情,唇角弧度嘲讽戏谑,心头怒意积存到顶点,抬脚大步朝宫内走。

“裴渡一到,命其直接去宣政殿门外候着。”

羽林卫右骁卫魏延率军护卫在前,羽林卫大将军陈行舟伴谢淮州左右,身后佩剑羽林卫随扈,其势汹汹,直入宫门,向待漏院走去。

宫道沿途朝待漏院而去的诸多官员,听到身后甲胄摩挲声,与兵士齐整的脚步声回头。

见被护卫在当中的是谢淮州,连忙避让两侧,长揖行礼,结结实实被谢尚书这架势和满身的血骇到,不敢抬头。

直到谢淮州一行人走过,原本宫道内各走各的臣僚忙凑在一起,说着今日怕有大事。

“谢尚书一向儒雅温和,很少见其这般。”

“你没瞧见,谢尚书官服都未穿,一身血衣……莫不是遇到了刺杀。”

待漏院内。

王炳凌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今日待漏院增加的守卫,心中惴惴不安。

他与崔家、卢家同辈官员围着已年逾七十的郑老太师而坐。

郑老太师持芴闭目养神,浑然不顾周围多了这么多执坚披锐的兵甲。

卢大人眉头紧皱,凑近王炳凌低声说:“今日古怪,我记得王尚书的侄子是右监门卫,不知……可知道发生何事,竟加派了这么多守卫。”

王炳凌轻声将侄子王岖唤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入宫之时,你可见王峰了?”

王家子嗣王峰是右监门卫。

王岖对王炳凌摇头:“未曾。”

王炳凌目光掠过眉头紧皱手握持芴,被臣僚围在当中的翟国舅,又看向正谨慎议论着什么的谢淮州一党……

“早朝还有段时间,你去打探打探,宫中发生了何事。”王炳凌道。

“是。”

王炳凌的侄子王岖刚要踏出门槛,门外参将模样的将领将人拦住,目光冰冷:“谢尚书有令,任何官员不得踏出待漏院半步。”

翟鹤鸣闻言抬头,他身旁的武将正要起身质问,被翟鹤鸣按住。

果然,世家官员先沉不住气。

“这是什么意思?谢淮州这是要干什么!皇城之内,天子眼皮子底下,谢淮州这是要造反吗?”

谢淮州一党官员闻言拍桌起身:“什么叫谢大人造反!谢大人乃是长公主生前托付朝政之人,陛下赐假节钺之权的天子师,对陛下忠心不二!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嚷……你们做了什么不清楚吗?派死士劫杀太原人证,你们做的这是人事……”

提到太原人证,便是将王家推到风口浪尖。

王氏出身的官员自然不能忍,逼问对方人证物证在哪儿,直说空口白牙造谣。

一时间,待漏院吵得不可开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谢大人来了!”

待漏院立时安静下来。

众官员起身聚到门口,王炳凌扶着座椅扶手与卢大人、崔大人两人一同起身,就连一直闭目不语的郑老太师都睁眼朝门外看去,神色凝重。

谢淮州身上暗红血迹要干未干,身带杀伐之气,那样子似刚从战场上厮杀结束,在羽林卫大将军陈行舟陪同下朝屋内走来,威势逼人。

朝臣心中惶惶,分列两侧,不住向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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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兵部尚书胡安恒带人上前行礼,关切询问:“谢尚书,如何了?”

翟鹤鸣见谢淮州率兵踏入,视线落在他衣袍血迹上,只觉心口发凉。

谢淮州对外向来是一副儒雅模样,能让谢淮州不管不顾的,只有与长公主有关之事……

所以,元云岳出事了!

翟鹤鸣身侧手收紧。

王炳凌见谢淮州目光朝他看来,几乎按压不住狂乱的心跳。

即便再不敏锐,王炳凌也意识到,闲王怕是在南山出了事。

是王家死士不长眼,伤了闲王?

卢大人见谢淮州与陈行舟身后兵甲鱼贯而入,对着陈行舟质问:“陈行舟!你带羽林卫闯入待漏院,这是要做什么……”

谢淮州目光直视面色惨白的王炳凌,面色铁青:“逆贼王家,南山藏匿死士,意图篡逆,弑杀闲王!将贼子王炳凌、王炳成、王炳赋、王峄、王崷、王岖,全部拿下,胆敢阻拦抗捕者,格杀勿论!”

随谢淮州一声令下,待漏院内茶盏落地,桌椅被撞翻,惊呼此起彼伏。

与此事无关的官员,纷纷后退。

王岖见羽林卫将王炳凌按倒,推开要拿他的羽林卫:“放肆!”

王岖刚要冲上前,满身杀意的魏延拔刀大步上前,一刀穿透胸膛,抽刀,血溅三尺。

王家人惊恐睁大眼。

谁能想到世家的贵公子,竟会被他们最瞧不上眼的武夫一刀了结。

臣僚惊恐,世家骇然。

被羽林卫按在桌案上撞翻茶盏的王炳凌看到自家侄子倒地,目眦欲裂:“七郎!”

他看向神色平淡毫无波澜的谢淮州,声嘶力竭吼道,“谢淮州!你专权擅势,以私害公,构陷忠良!僭越帝王之权,视天子为无物,枉杀朝臣,就不怕激得世家讨伐!”

谢淮州拨开护在身前的羽林卫,慢条斯理踱步至王炳凌面前,染着元云岳鲜血的手揪住王炳凌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那双杀意翻涌的黑眸盯着王炳凌,额角隐隐有青筋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