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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夫子后头的那位是浦哥儿,他崭新的宝蓝色棉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腰间挂着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还有两个分别是景从新和景从宇,脸上还带着晨起的困倦。

最后从书房跟着母亲一起出来的居然还有小莲,她藕荷色的夹袄洗得有些发白,但鬓发梳得光滑整齐。

“熙儿,早!”这一声清亮的招呼,让景春熙有点汗颜,窗外的日影已经斜斜地照到了东墙根,太阳确实晒到屁股了。

“小莲小姨还没吃早饭吧?如果没事陪我一起吃了再回去。”景春熙注意到小莲身量长高了不少,都跟娘亲差不多一样高了。

“行!”小莲回答得很干脆,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好像有点紧张。

其实一大早她就在练习场的饭堂给弟弟们妹妹们领了饭食,跟着他们吃完才过来的。金黄的玉米粥、腌得恰到好处的酱菜,还有热腾腾的馒头,她和弟妹们围坐在粗糙的木桌旁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现在也过了一个时辰,再吃点自然是可以的,主要是她想留下和表妹说说话。

“熙儿,能不能让我去建安郡做账房,只计数也行。”小莲吃了几口桂花糖糕就放下了筷子,瓷勺碰在青花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鼓起勇气将自己内心埋藏一年多的想法说出来,手心已经沁出薄汗。

做账房的想法她前年深秋就有了,那时看到表妹去一趟建安郡,就带回了个机灵的大伢。那孩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眼睛亮得像星星,算起数来手指翻飞如蝶。

她听婆子们背地里议论,都说大伢是买回来培养做账房的,所以从那一刻起,她心里就种下了种子,也因此学习特别刻苦,常常在油灯下练字到三更。

课堂里学的课业大多文绉绉的,还翻来覆去地讲,算数夫子只是粗略地讲授加减乘除。除了认得字、懂得做人的道理,对做账并没有太多的用处,连最基础的账本格式都不曾教过。

但是有了这种决心,她依然学得很认真,把从浦哥儿那借来的《九章算术》翻得卷了边。

这一年多,她不但请教夫子,也往大宅跑动的多了起来,两边来回跑也不嫌累。

一开始她只敢请教米嬷嬷和两个姑姑,所以学的都是简单的计数和处理家里的事务。

来的多了,米嬷嬷和两个丫鬟偶尔也会在景秋蓉面前提起一嘴,说"那丫头算盘打得噼啪响昨儿个又帮着理清了半年的柴火账"。

"也罢,看她也是个认真的,横竖现在也议不到什么好亲事,不如多留两年。下次刘叔或是老管家来,就让他们带去铺子学一学。"景秋蓉某日对账时随口说道,手里的朱笔在册子上勾画着。

半个月后,小莲就被刘叔带到了京城,和她一起同行的还有其他两房的三个男孩,都超过了十一岁,背着蓝布包袱站在马车旁,眼里既有期待又有惶恐。

孩子们有想法,想干事,景秋蓉也是专门问过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