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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尘体内气血依旧如同沸水般翻腾不休,胸口那被孙老掌力印中的地方,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这痛楚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干瘦老者,其实力是何等的深不可测,与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然而,越是感受到这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江尘骨子里那股历经无数次生死锤炼出的、永不屈服的倔强与血性,反而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他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跪着生,尤其是在这种仗势欺人、企图以力压服的对手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再次涌上的腥甜,缓缓站直了身体。尽管脚步因为内伤和失血而显得有些虚浮,甚至需要借助背后墙壁的支撑才能完全站稳,但他的脊梁却如同雪山顶上的青松,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弯曲。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巷道内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血腥气,毫无畏惧地迎向孙老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眸。

“不还,又如何?”

江尘的声音因为内腑的震荡和喉咙的伤势而显得异常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但这沙哑的声音里,却蕴含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砸出来的。

“那四十亿,是我江尘凭本事,从欧阳明手里堂堂正正赚来的赎金,一买他的命,二买阿鬼的命,白纸黑字,交易自愿,何来归还一说?至于今晚……”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瘫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欧阳宏,又扫过满地哀嚎的打手和黑鸠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至于今晚,你们欧阳家的二爷,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动用枪械,调动人手,在这居民区里设伏围杀,这份厚礼,我可还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新账旧账都没算清楚,就想轻飘飘一句到此为止,把之前的欠款一笔勾销?欧阳二爷,孙老先生,你们觉得,这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他这番话语,条理清晰,寸步不让,更是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挑衅意味,仿佛根本不在意孙老那足以在顷刻间取他性命的恐怖实力,也完全无视了对方那看似退让、实则依旧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

孙老那原本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清晰地浮现出一丝情绪的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淡淡讶异和明显不悦的神情。

他活了偌大年纪,修为高深,地位尊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的人了,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身受重伤、明显处于绝对劣势的年轻人。

这不仅仅是强硬,更像是一种对他权威和实力的公然蔑视。

“小家伙,”

孙老的语气不自觉地沉缓了几分,周遭的空气仿佛随着他语速的变化而变得粘稠沉重,一股无形的压力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虽未主动压迫,却让远处瘫坐的欧阳宏都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你似乎还没有完全认清眼前的局面,莫非,你真想再亲身、仔细地尝试一下老夫的手段?上一次,老夫念你修为不易,只用了三分力。”

他并未散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杀气或气势,但那种源自绝对实力境界的、深入骨髓的自信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