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眼中钉! 肉中刺!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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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的话句句敲在王盛天心上,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黏住了花白的头发。方才被唐毅逼着附和时,他心里还有些不情愿,此刻前因后果串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刺骨的寒意——原来他们早站在了悬崖边,只是自己没看见深渊。
可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那百年的安稳太沉了,沉得让他不敢信会一朝崩塌。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干:“盟主……真的会走到这一步吗?百年契约,说撕就撕?”
唐毅瞧着他眼里的徘徊,没再多说,抬手一翻——掌心白光一闪,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落下来,封皮上印着淡淡的红色印章,旁边跟着个黑色优盘。
“我知道你们难接受,”唐毅把东西递过去,“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份是军方近期部署,你看看便知,那些军队的动向是不是都对着各派驻地。优盘里是云中子和京都那位密谈的影像,谁给了他底气,他又许了什么承诺,都拍得清楚。”
王盛天连忙双手接过来,指尖触到文件时,只觉得纸页沉得烫手。他深吸口气翻开,里面的字迹是打印的,却一笔一划清晰,每一页都标着军区番号、调动时间、兵力数量,旁边附着简易地图,红圈标着各派山门,红圈旁的箭头密密麻麻全指着那些位置。
越往后翻,他的手越抖,脸色从白转青——落霞谷的位置也在红圈里,旁边标注着“驻冀部队三日内抵达外围”。“这……这……”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抬头看向唐毅时,眼里的犹豫散了,只剩满眶的担忧,声音都带了颤:“盟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唐毅冷哼一声:“怎么办?不想被吞并便全部集结于此,只有这样我才有办法护住各门派的百年传承!你回去之后,将这份资料以及优盘中的影像资料分发给各派掌门,让他们也知道其中利害!告诉他们抓紧时间迁移,不然谁都救不了他们!”
顿了顿,唐毅又补充道:“还有,把你带来的弟子留下,清理云岫宗余孽——方才没清干净的,藏在偏殿、密室里的,都搜出来。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王盛天此刻再无半分犹豫,连忙抱拳道:“是!盟主!我这就去办!”他攥紧文件和优盘,转身往山道拐角走,背影都透着仓促——此刻他只恨自己方才为何要犹豫,耽误了这等大事。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后,偌大的平台上只剩唐毅和寒两人。
寒一直站在唐毅身后,只是静静地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云剑——那剑柄是冷的,可她心里却乱糟糟的。
直到此刻人都走了,她才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看向唐毅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异彩。
这个男人——强,是真的强。不光是修为强,这份能看透人心、能把局势掰碎了说透的本事,更是强得可怕。明明是把各派“绑”在船上,却能说得让人心甘情愿,连王盛天那样老谋深算的人都被说得心服口服。
她看着唐毅站在原地,又转过身看山下的云雾,身影在风里显得有些孤,却又透着股笃定。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抬脚走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试探:“唐毅,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唐毅像是被寒的声音拉回现实,转过头迎上寒担忧的目光。唐毅忽然笑了,不是方才对王盛天的那种带着气势的笑,是浅浅的、带着点暖意的笑,他没直接答,反而反问:“你觉得,我是在骗他们?”
寒被问得一愣,先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那些资料看起来是真的,优盘也不像作假,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跟着唐毅这么久,知道他心思深,方才那些话太顺了,顺得像是早就编排好的。
她沉默了片刻,终是抬起头,迎着唐毅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唐毅见她点头,先是一怔,随即突然“哈哈”笑起来,这笑声比方才更响亮、更真,震得空气都颤了颤。笑够了,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了寒的手腕。
寒只觉得手腕上一暖,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带着唐毅掌心的粗糙,清晰得很。她浑身猛地一僵,像是被火烫了似的,下意识地就要抽手——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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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十四岁被扔进暗影组织,她受过的苦不计其数,可最磨人的是那些关于“情感”的规矩。教官强行给她们灌输扭曲的思想,情感是最没用的东西,尤其是对异性的在意,会让人软弱。将她们活脱脱将他们打造成杀人不眨眼的傀儡。寒也因此在那时留下心理创伤,对异性极度排斥,即便是战斗中身体沾染了异性敌人的鲜血,战斗结束后,她都会仔细清理数遍,更别说这样被紧紧抓住手腕了。
可此刻,手腕被唐毅攥着,那熟悉的排斥感却迟迟没来。
寒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她甚至忘了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唐毅——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抓得不算重却稳稳的,那温度暖烘烘的,竟让她觉得……不讨厌。
而唐毅像是完全没察觉她的异样,抓着她的手腕便往云岫宗后山走,脚步迈得急,还回头催了句:“走,带你去个地方。”
寒就这么被他拉着,被动地跟着往前走。山间的风掠过,吹得她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她却忘了拂开——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不排斥”,连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都清晰得像烙在了皮肤上。
不多时唐毅便拉着寒来到云岫宗后山。
这里瞧着比前山空旷得多,脚下的路也没了青石板,只剩被人踩出的土径,两旁生着及膝的野草,草叶上还沾着晨露,被两人的靴底碾过,留下串串湿痕。抬眼望去,四下里除了几座耸立的山峰,便再无旁的景致——那山峰光秃秃的,岩壁上只攀着些稀疏的藤蔓,连棵像样的古树都少见,更别说前山那样的殿宇楼阁了,连处能遮风挡雨的石屋都寻不到,瞧着倒像是片被人遗忘的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