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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啾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我何时手头拮据了?你这木头,要说身家,我怕是有你三个多。】这还是云策吃穿用度一向偏节俭的情况之下,要他大手大脚,那就是好几倍。

这个真相相当惊人。

要知道云策可是身居高位的武将,眼下还是战争频繁的乱世,要是他这种武将都混不到一个体面身家,其他人还怎么活?而北啾却能轻松说出自己是云策三个多,就很意外。

云策仔细一想又觉得合理。

将作监这些年炙手可热,本身也不是看时局吃饭的衙门,以周口为首的墨家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还在民间顺利推广。铢积寸累,聚沙成塔,积累下丰厚身家也正常。

再者,墨家本就主张节用,周口不喜奢华,这样还攒不下身家才叫奇怪:【所以?】

北啾手指绕着他发尾:【惹人红眼。】

云策好笑:【这才多点就惹人红眼了?】

北啾唇角一僵:【你——】

云策掌心包住她竖起的指头,哄道:【周口莫恼莫恼,我可没有一点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周口用不着如此谨慎,真要是有人红眼,也该是先红眼身怀军功居高位的武将。这会儿还远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周口怕个甚?就算天塌了,也是先砸我这高个的。】

北啾:【真的?】

【自然是真的。】云策也没想到北啾会担心这个,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墨家发迹也就最近十几年,此前都穷,怕是想象不到真正的“富”究竟有多“富”,【只要是来路没问题的钱,外人再眼红又掉不了两块肉。一无偷税漏税,二无贪污枉法,有何惧之?】

身家来路干净就是有说话底气。

心虚的是那些不干不净的。

云策顿了一下,跟北啾科普一下真正的“富”:【不说我,只说老师以前……他名下光战马都有万匹,你可知养活这般多战马需要多大马场?三千骑兵精锐也是说养就养。】

也就是云达对其他俗物不感兴趣。

那些有底蕴的世家,私下耕田何止万顷?养活的佃户何止万户?北啾这才哪到哪儿?

世家豪族扩张财富免不了肮脏手段,多少人私下敢怒不敢言?将作监不同,北啾目前的身家来得清白,政治名声好,民间多赞誉,又不是刮的民脂民膏刮。谁不长眼眼红她?

北啾:【……】

云策有些紧张看着她。

总觉得自己似乎哪里说错话了。

他补充道:【不过,周口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光是未雨绸缪就胜过他人无数。这世上多得是贪心不足被繁华眯眼失本心的人。有周口替墨家谋算,墨家必能长长久久。】

北啾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眼下还没到那个程度罢了。

北啾依旧不说话,只是卷着他发尾力道一重,进一步缩短二人距离:【你唇好瞧。】

云策:【咦?】

【用来说话暴殄天物了。】

云策:【哦。】

整体来说,将作监又有一笔进账。

让本就不穷的家庭“雪上加霜”。

有了云策这番话,北啾暂时打消了急流勇退的心思,却没有打消让将作监未来分家的念头。云策不解,她勾着手指理了理对方衣襟:【三人行必有我师,仅一人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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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师”了。

北啾愈发能感觉到近两年氛围不太对:【驴要抽鞭子才走,有些人,也一个毛病。】

良性竞争氛围才是保持活力的最大动力。

人光有理想还不行,要有对手,没对手就创造对手。她道:【与人斗,其乐无穷。】

云策颔首:【……有道理。】

这一点他双手双脚赞同。

康国文武这么卷,还不是因为对手太多了,一个个卷政绩卷军功,要是没有这种竞争氛围,还能卷得起来吗?人不能歇下来,一歇下来就满脑子想着如何享受了,被腐蚀了!

顾池保证自己不是故意听这些墙角的。

他知道了,相当于沈棠也知道了。

沈棠:“年轻人就该有活力。”

北啾云策能领悟内卷精髓,她心甚慰。

顾池都想翻白眼给她看。

也不知康国是什么奇葩风水,善出卷王,有时候顾池都想跪下来求他们不要卷了,后来发现自己跪着也能卷。卷王之中,尤其以女性文武最甚,少玄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少玄说什么?”

“海中巨兽游得不快会被藤壶寄生缠上,人也一样。百官停下脚步就会被权力腐蚀忘记初心,所以还是要给同僚多找事情干才是正理。”入仕不去卷功绩卷什么?卷春卷吗?

秦礼简直要被这对君臣气笑了。

群情激昂说什么卷政绩,干活的人就他?

“那倒不是,方老六不是在调配解药?令德跟她的属官火烧虫卵烧得丹府都空了。”

怎么能说只有秦礼在干活抓云团呢?

干活的人之中,现在就他最轻松。

中部大陆跟西北大陆不同。

西北那边降雨少啊,各州郡隔三差五为了一团云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认定这团云从自家地界飘过就是自家的云,谁抢谁就是强盗,一本奏折上奏到王庭开骂的闹剧。太史局盯着国境内的云团,盯得眼睛都快模糊了,生怕一不小心云团就从降雨地点上空飘过头。

中部大陆这边就轻松了。

抓云团非常轻松,不缺这玩意儿。

秦礼有什么脸吐槽自己累的?

顾池厚脸皮的发言险些让秦礼气岔气:“好一个厚颜无耻之辈,秦某羞与汝为伍!”

而顾池的回应——

他掏出帕子掩住唇,往沈棠方向一靠。

“嘤嘤嘤,主上,你看他~”

沈棠:“……”